彼時的心情,吟秋郡主雖然凄婉悲涼,卻并不怨恨。
可先有在她送親途中,余家配合云中歌暗算混亂星海的陰謀。
后有她被慕光明擒拿,云家世子狼子野心暴露,余朝天竟還要執意將她嫁給云家。
如此兩番變故,她縱使再自欺欺人,心里也是明白的。
說穿了,她之于余家,不過是一件交易的物品。
既然如此,他對余家自然沒什么好留戀的。
至于這位到來的余二公子,因性情狂悖尖刻,自幼便與吟秋郡主不睦,二人雖名為兄妹,又非一母所出,實際比陌生人來的還要陌生。
聽得吟秋郡主的譏諷,余二公子也失了繼續周旋的興趣,開門見山道,“天神殿開啟在即,圣庭有異變,各大路尊齊聚圣庭會晤,父親沒辦法親自來給你賀喜,便派我替他前來。順帶著也是傳達幾句父親的囑托。”
“父親說了,既然嫁出去了,就是云家人了,當謹守本分,不可再學未出閣時那般胡鬧。云承運是父親特意為你選派的,實乃良配,當能與你琴瑟和弦,相約白首。另外,鐲子和符衣,聽說在關沖城大戰中,損耗不小。父親叫我取走,拿回族庭中,重新溫養祭煉,待得溫養祭煉完成,再送與你。”
“說了一簸箕,最后這句話才是你來的目的吧。”
吟秋郡主只覺心中酸澀已極,天地之大,她無枝可依,更無有留戀。
余二公子道,“小妹你遭逢大變,思想偏激,我也理解。可你再如何難過,卻又怎能如此想父親。”說話之際,已將一枚影音珠暗暗扣在掌中,只等吟秋郡主繼續大放厥詞。
吟秋郡主心思細膩,立時便察覺,卻不點破,干脆如他心意,朗聲道,“送給親女兒的陪嫁之物,也要要回,我原以為父親正位路尊后,心胸氣度當有所長進,卻未想到還是這般做派。”
“住口!”
余二公子心中大喜,冷喝一聲道:“你這忤逆的東西,父親再有不是,又豈輪得上你來置喙?速速將玉鐲和符衣交出來,那是我余家之物,送與你出嫁,不過是裝點門面,既然你已到了云家,我余家自然要將這寶貝收回去。更何況,即便留于你,最終還是要落入云家掌中。”
話至此處,他口氣一轉,“小妹啊小妹,我知你怨恨云家,此二件寶貝我收回去,不叫落入云家掌中,于你也算解一口惡氣。”
“也罷,看來這兩件寶貝,我終究是留不住。”
說著,吟秋郡主一雙玉手攤開,一鐲一符,分置兩手。
余二公子大喜,完全未料到此事竟如此順暢,便要伸手來取,豈料,吟秋郡主左手陡然合攏。
咔嚓一聲,鐲子在巨力之下,化作齏粉。
右手破出鮮血,滴在奇符上,奇符頓時燃燒起來,轉瞬,化作飛灰。
驚變瞬發,余二公子只覺腦袋挨了重重一錘,半晌才醒過神來,繼而勃然大怒,指著吟秋郡主顫聲道:“你,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毀去族寶,不怕父親剮了你嗎!”
吟秋郡主微微一笑,道:“你方才只說對了一半,我恨云家不假,但你以為我就不恨余家嗎?父親要剮我?二哥啊二哥,難怪你爭了這么多年,還是連個世子候選人的位置都沒謀上,你也不想想我如今是什么身份,父親巴不得我平安喜樂長命百歲才是,二哥若是不信,大可傳音回去,看看父親到底怎么說。好了,現在鐲子和符衣都沒了,二哥就不用假惺惺的窩在此處了,請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