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地將剩下的油條塞進嘴里,又一口喝完不多的豆漿,還不忘夾了一口咸菜。
吃飽喝足的何瑾,正準備一抹嘴開溜兒。可抬頭便看到,對面端淑的老娘一撇眼,散發出凌厲的目光。
他趕緊裝出一本正經的模樣,乖乖接過了青芽端來的漱口水,不發出聲音地漱漱口,又用干凈的毛巾擦了擦嘴后,才開口道:“娘,我應卯去了哈......”
老娘停下用飯,罕見地問起了他的事兒:“聽說,你今日要去州學讀書?”
“嗯,師父看我聰慧伶俐、濃眉大眼的,有意多多栽培。便跟州學的學正打了招呼,允許我去州學旁聽。”
崔氏好看的娥眉不由有些顫:這孩子,廢話還是這么多,而且,似乎還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不過,這次她也懶得教訓,而是沉思了片刻,開口道:“入州學讀書曉習圣人經典,自然是好的。不過,你也不要太急功近利,更別鉆了牛角尖兒......”
這話說的不明不白、沒頭沒尾的,何瑾不由感到有些奇怪。但愣了一瞬后,他還是點頭應承道:“嗯,孩兒知道了。”
一路走到衙門,門禁便恭敬施禮道:“何司刑,大老爺交代過了,今日你不用來應卯,速速去州學報道為要......”
何瑾頓時有些郁悶:師父這是有多大的怨念啊,連衙門都不讓進了,就想著趕緊一腳遠遠地將自己踹進州學里。
沒奈何,只能又搭上十一路公交車,在大冬天的凌晨,走向了州學。
與別的州府學堂一樣,磁州州學坐落于城外清幽之地。何瑾走得腿都酸了,才在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終于來到了學院前。
通報了姓名和來意后,自有助教帶著他,來到了李學正的房間。
李學正是位溫和的老者,見到何瑾后和煦言道:“何司刑大駕光臨,使得州學蓬蓽生輝。老夫早聞何司刑乃少年英才,破案能士,州學有何司刑前來旁聽,實乃一件幸事!”
何瑾當即躬身一禮,謙遜言道:“學正大人過譽了。小子能來州學沐浴學風,才乃三生有幸。懇請學正大人多多指點,好讓小子開化啟智,造福磁州。”
雖說何瑾現在的權勢,比起這位只能掌管一州教育的學正要大得多,但他深知入什么山,就要唱什么歌兒。一切的言談舉止,皆遵從老娘的悉心教導,恭敬有禮、不卑不亢。
效果自然也是出奇的好,李學正看起來很是滿意,開口道:“既然有大老爺的交代,何司刑便去韓訓導的課堂學習吧。韓訓導雖說為人刻板嚴肅了些,但學識可是一等一的扎實......”
開場不錯,何瑾的心情也很是不錯。
可來到韓訓導的學堂后,他便一下感覺到,事情似乎沒想象中簡單和諧。
縱然拉來了教育局長親自陪同,可那些秀才生員們一看到何瑾身上的青衫,還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鄙夷、不屑、抗拒的眼神。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嘲弄,擺明了讓他們這些秀才跟一介刀筆小吏同窗,就是對他們人格的極大侮辱!
尤其被打斷了講學的韓訓導,更是絲毫不給李學正面子,惱怒直言道:“學正大人,這州學乃秀才生員備考舉人之所,國之棟梁的儲備之輩。何瑾連一介童生都算不上,有何資格來此旁聽?!”
李學正頓時一臉尷尬,解釋道:“此乃知州大人的意思......”
“便是一州大老爺,也不能如此胡來!國之大計,在于育才,若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好湯,罪過豈非大焉?”
嗯......老鼠屎。
這個比喻......真特么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