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瑾兒......該起床了。”
崔氏輕輕搖晃著何瑾,卻發現何瑾就是沉睡不醒。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睜了一下眼,她還來不及欣喜,就見兒子翻了一個身兒,又睡過去了。
氣得崔氏銀牙暗咬、心火直冒,當即吩咐一旁的紅柳道:“拿家法來!”
一旁的沈秀兒看到這幕,趕緊阻攔道:“切莫如此......我有辦法的。”說著,也不見她聲音有多大,就嘀咕了一句:“咦,剛才的一百兩銀票,掉到哪兒去了呢?”
話音剛落,只見何瑾猛地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躍了起來:“什么一百兩銀票兒,在哪兒,在哪兒呢?......”
看著這一幕,崔氏真是氣得更加七竅生煙。
可今日是兒子縣考的日子,她只能硬生生地憋住了火氣,溫柔地說道:“瑾兒,該去考試了......”
何瑾抬眼看看外面的天色,只見黑黢黢的一片,不由發愣道:“這才幾更天?”
“四更天,已經不早了......”
沈秀兒滿面羞紅地看著何瑾赤著上身,聲如蚊鳴道:“趕緊穿衣吃飯,再晚就要誤了唱名進場了。”
何瑾這才有些清醒過來,看著娘親和沈秀兒等人,起得比自己還早,不由滿心暖暖的。狠狠地洗了一把臉后,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來到前廳時,便見老娘和沈秀兒已在餐桌前,一臉鄭重的等候著他。并且,除了今天要為他作保的吳鶴鳴和魏梁外,連尹悠和端木若愚都在。
尤其端木若愚還開口道:“老大,火兒和宋叔、吳叔等人要去考場維護秩序,交代讓我一定護送好老大。”
這緊張的窒息感,搞得何瑾一時都有些無所適從:“我,我就是去考個試,又不是要上刑場......”
“呸呸,不吉利......”崔氏趕緊打斷了何瑾的話,道:“趕緊吃飯,吃完一定考個案首回來。”
“嗯......”雖然已準備萬全,可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下,何瑾不由也有些惴惴,乖乖地吃起飯來。
用罷早飯,他披著滿天的星斗就出了門。
剛一露頭,又被嚇了一跳:只見整個街道上,這會兒全是人。幸好,這些人都還打著燈籠,否則大半夜的,一定會嚇得何瑾尿了褲子。
“老大文運昌隆,逢考必中!”賴三兒帶著一大群的無賴,就開口喊起來了。
“瑾哥兒,一定要考個秀才回來!”街坊鄰居們也接著鼓勵。
這些人一個個不顧寒涼的夜風,忍著睡意的侵擾,就為了能靜靜地目視著何瑾,送上他們真切的祝福。
如此的心意,非但讓何瑾感受到了溫暖,更真心感受到科舉考試,在這個時代的地位和意義——前世的高考跟這比起來,簡直都要弱爆了。
但想想也是,一過了科考就躍了階層,絕對可謂改變了命運。
甚至以后一人得道,還會連帶著雞犬升天——在這樣的制度下,科舉考試想不被人們重視,都根本不可能。
何瑾一邊向著眾人道謝,一邊帶著吳鶴鳴、魏梁,還有端木若愚和小月兒穿過了人群。
待到了州學外的大街上,看到這里更是早就擠滿了人:磁州畢竟是一個州,比之一個縣要大上一些,故而每屆都有五百多人前來應試。
這么多的考生,再加上具保,還有家人送考的......嗯,這里一定要說明下,不是家長送考,而是家人送考。
因為何瑾就親眼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兒,由兒子、女婿護送著來考試了。更有意思的是,考過了縣試府試后,老頭兒才能得到一個‘童生’的身份......
古代的科考,真是讓人們為之瘋魔的一件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