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歌話音落定,懸壺堂內驟然陷入安靜。
葛承德神情變得有些復雜,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
葛濟仁微微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阿彌陀佛……”法空雙手合十,誦念了句。
廉歌注視著眼前三人,掃了眼面前三人,沒再說話。
“……也就是說,我救了個殺人兇手,還害得自己渾噩了三年……”葛承德表情復雜,低聲似乎是在對廉歌說著,也似乎是在詢問自己。
廉歌看了眼葛承德,沒再說什么,
拿起桌上的烤串,遞了根給小白鼠。
“呼……”葛承德再長出了口氣,似乎想通了什么,神色雖然還有些復雜,但卻沒再那樣糾結。
“廉大師,我現在更后悔了。不過我想,后悔也沒意義。如之前所講,即便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拉那人一把。
因為我不知道后面將發生的后果,也不知道那人竟然是個殺人兇手。”
說著,葛承德再次深呼了口氣,
“呼……謝謝廉大師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會以這家公司前設計師的身份報警,揭露這件事。”
廉歌聞言,看了眼葛承德,微微笑了笑,
點了點頭,收回視線,廉歌再拿起了一串烤串,吃了口,
“你們都不吃嗎?再不吃,烤串可就涼了。”
話音落下,圍繞著圓桌的眾人都不禁會心笑了笑。
“廉施主,你可得給小僧留點……”
“……爸爸,你的剃須刀我給你拿下來了,還把刀片給你洗了下。”
也就在這時候,葛天壽拿著剃須刀,快速地從樓上跑了下來。
“天壽真懂事……來,把剃須刀先放到一邊,再吃串烤排骨。”
……
時間流逝,片刻過后。
桌上的烤串只余下一堆烤簽,一些骨頭。
葛承德和葛天壽兩父子將桌子收拾了過后,
葛濟仁給幾人一人倒了杯清茶,幾人重新在桌前坐了下來。
“廉大師,您的酬勞您看是轉賬給你,還是明天去銀行取現給你。”
葛濟仁給廉歌茶杯里摻滿茶水,主動詢問道。
“轉賬吧。”
廉歌也沒怎么客氣,從兜里摸出那張銀行卡,遞給了葛濟仁。
葛濟仁接過過后,拿起紙筆記了下卡號后,又遞還給了廉歌。
“一會兒我就去給廉大師您轉賬,那廉大師你看,您之前說得那個問題?”
接過銀行卡,放回兜里,廉歌看向葛濟仁。
目光頓了頓,廉歌挪開了視線,
“葛大夫,您一生懸壺濟世,救了不少人,在我眼里,可以稱得上是一位大善之人,我想問得也和這有些關系,算是個相對的問題。”
頓了頓,廉歌收回視線,看著葛濟仁問道:
“葛大夫,您覺得,什么是惡?”
聞言,葛濟仁陷入沉默,
廉歌也不著急,端起茶杯喝了口,靜靜等待著。
“廉大師,老頭覺得自己實在當不起廉大師您‘大善’的評價,雖然救了些人,但也犯過不少錯……而廉大師您的問題,”
葛濟仁說著,微微停頓了下,
“我想,活埋那流浪漢的兩人,便是惡吧……或者老頭我,也能算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