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觸裹著墨水,落在畫紙上,
連綿著的山丘在遠處,隨著墨跡的暈染涂抹,逐漸浮現,
一顆顆樹木隨著勾勒描繪,仿佛從遠處山丘上,近處坡面上,破土而出,轉瞬間,樹木軀干拔起,抽枝發芽,開花結果,點點墨跡描繪出繁密枝葉,點綴出藏著的累累碩果。
攤位后,廉歌提筆落筆,
攤位前,老人側著身,轉著頭看著,
四下仿佛愈加安靜,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仿佛建遠,
周圍仿佛也融入了廉歌筆下,那片山林之中。
……
“……西瓜,西瓜,又甜又沙的西瓜。”
“媽媽,我要爬到黃鶴樓的樓頂,最頂上去……行……”
“人好多啊……腿都感覺要走斷了,黃鶴樓不高吧。”
游客行人或喜或煩的話語聲,混雜著街邊攤販的叫賣聲,在街道上,喧囂嘈雜著。
攤位長桌后,廉歌重新放下了毛筆,微微望了眼街道上各色的行人后,轉過視線看向了攤位前的老人,
“……老先生,這就是你的畫。”
說著話,廉歌將畫好的畫,調轉過來,朝向了攤位前的老人,
“……這是桃李林?”
一直扭著頭,看著廉歌畫完整幅畫的老人在再看了眼擺正的畫卷后,不禁抬起頭,看向廉歌詢問道。
“對,桃李林。”
笑了笑,廉歌也再掃了眼桌上的畫卷,畫卷上,是副山林的景象,
遠處連綿山丘上,近處山坡面上,被兩種果樹所覆蓋,從視線最近處,可以看到,那藏在繁密枝葉下的桃與李。
“……桃李樹可真不少啊。”
老人重新低下頭,目光從畫卷下看向畫卷上端,視線從近處看向遠處,低聲再說了句,
緊隨著,老人臉上露出笑容,
“……嘿,沒到我這個臭教畫畫的,還能得到先生這種評價。”
笑了笑,老人看向廉歌,說道,
看了眼老人,廉歌微微笑著,也沒多說什么。
“……先生,這幅畫多少錢,老頭我要了。”老人笑著出聲詢問道。
“老先生你身上有多少就收多少吧。”
“嘿,那可沒多少。”
老人笑著,也沒每個兜里都去摸索,徑直將手伸進了左邊衣兜里,摸出一卷,疊得很整齊的一些零鈔,
錢不多,僅有幾張十塊的,五塊的和一塊的零錢,依照面額大小,依次疊著,
“給,先生。”
雙手拿著錢,老人也不覺得寒磣,直接遞給了廉歌,
廉歌看了眼老人,笑了笑,伸手接了過來,如之前一樣,放到了一旁,
“那先生,這畫老頭我可就拿走了。”笑著,老人收回手說道。
“請便。”
老人聞言,不緊不慢地伸出手,將畫卷卷了起來,拿在了手里,
“畫里有眾生,眾生有百態。先生你這是在游戲人間啊。”老人拿著畫,看著廉歌說道。
“算不上游戲,只是看一看。”廉歌笑著,看著這老人,語氣平靜地說道。
“看一看……看一看人間……”重復咀嚼了幾遍這句話,老人又搖了搖頭,
“先生您這畫,老頭怕是這輩子都畫不出來。”
說著話,老人又頓了頓,
“既然都已得了先生一幅畫了,老頭我就不打擾先生你,就先告辭了。”
老人說了句,又轉回頭,朝著遠處望了眼,他的學生正在那邊畫著畫,
“……那臭小子還在那兒畫著呢,也不知道畫成什么樣了。”
笑著,老人再朝著廉歌道了聲別,便拿著畫,轉身朝著遠處離去。
……
看著那老人在視線內漸遠,廉歌收回了視線,再看了眼重新安靜下來的攤位,重新在長桌后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