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攤上,依舊嘈雜熱鬧著,一桌桌食客依舊說著話,淌著汗,吃著燒烤。
“……等他抬起槍的時候,我渾身就止不住的開始發毛,我站在那老大哥不遠的地方,看著被固定在靶柱上的死刑犯,我就感覺,被捆在那上面的不是她,是我……
雖然是正面開槍,但那開槍的地方,離著那死刑犯很近,槍口抬起來后,只有不到兩米遠,我站在旁邊,也很近,能看到那年輕女人渾身都在發顫……
只是站在那旁邊,我就像是被捆在那上面,感覺喘不過氣來……站在原地動也沒動,卻感覺自己在往那靶子的地方走,感覺那靶子在慢慢離著自己越來越近……”
視線微微上移,中年法警停頓了下,繼續說了下去,
“……那老大哥開槍很快,抬起槍后,瞄準了下,便直接開槍了,一槍打中了那女人的心臟。胸口直接被貫穿,那女人直接就死了……
槍響過后,我就僵住了,像是突然那女人又一把抓住了我,止不住地想那女人之前的樣子。”
“……這個時候,那位執行的老大哥收起槍,慢慢朝著我走了過來,走到我旁邊,問我是不是看著這犯人覺得不忍心了。
我說,有點,還感覺剛才自己被捆在那上面一樣。
老大哥對著我笑了笑,跟我講,頭回,惡心心慌,不忍心,都是應該的,沒事兒……慢慢地,就習慣了。
笑完過后,那老大哥看著那已經死了的犯人,跟我講,
別看那女人年輕,就像是個小姑娘似的,但她逼著些比她歲數還小的女孩賣'淫,有些女孩被折磨的麻木了,只能任由她擺布,還有些受不了的,就自殺了,還有幾個在逼迫過程中,直接就被這女人伙同同伙害死了……
聽著那老大哥的后半句話,我那些感覺突然少了很多,雖然還是有些發毛,還是有些惡心……”
說著話,中年法警望著河對岸,再次陷入沉默,目光恍惚出神著,
身周,沿著岸邊,一桌桌依舊熱鬧嘈雜著,
烤串和夜攤前烤爐上升騰起熱氣,混雜著話語聲,在有些刺眼的白熾燈照耀下,溢散著,
“……老板娘,收拾下桌子……”
“來咯來咯……”
“這烤串吃著,就是舒坦,來,再走一個……”
……
喧囂中,不遠處的河水依舊安靜的流動著,清風不時拂過河面,帶走溢散至河面的聲浪,
桌旁,中年法警沉默良久,再次出聲說了下去,
“……那之后,很久,法院都沒再有死刑犯需要執行。頭回去刑場的感覺,好像慢慢也就淡了……”
望著遠處,中年法警停頓了下,繼續說著,
“不過,還是那一年……快到年尾的時候,又一個死刑犯需要執行……那回,老隊長決定讓我執行……那也是我第一次執行死刑。
在那頭天晚上,我睡得很早,但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都沒能睡著,就像是頭回跟著去刑場一樣……只是,已經去過一回,那回的時候,沒了興奮勁。
那天晚上,我夢到了頭回的那個女人,她在車上,哭著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她不想死……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和著其他法警很早就到了羈押那犯人的監獄,到的時候,那將被執行死刑的犯人正在吃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