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們兩位真不嘗嘗嗎?嘗嘗我這手藝?”
餐館老板先是有些可惜著,對著廉歌兩人說了句,緊接著,又緩緩轉過頭,看向桌旁,之前那老太太坐過的位置,
“……之前這老東西……不對,該叫朱姨。”
先是說了句,緊接著,餐館老板臉上又露出笑容,笑著說著,
“……這朱姨是不是跟你們講了個我和那畜生相依為命的故事……呸,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怎么能叫老畜生呢,應該叫爹,我爹……”
說著話,餐館老板笑著,站起身,一點點朝著之前老太太坐過的那位置走了過去,在那位置上坐了下來,
“……這朱姨真是熱心啊,見人就跟人講我和我爹的事兒……你看她這歲數了,牙口還是真得好啊,”
臉上笑著,餐館老板再拿起了塊那之前老太太啃過的骨頭,說著,
廉歌轉過視線,看了眼這餐館老板,也沒多說什么,
那餐館老板則是臉上笑容漸漸再褪去,有些沉默下來,
清風透過敞開著的餐館門,擾動著餐館頂上的白熾燈,晃動著燈下,桌凳,人,貓的影子。
……
“……我六歲那年,那婊子出軌了。”
將那塊骨頭重新放進了盤子里,餐館老板的情緒平靜著,語氣沒什么波動著說著,
“……是個外地男人,兩個人在廝混的時候,被那老畜生帶著我撞見了……再然后,那老畜生就對外面人講,那婊子跟著個野男人跑了。”
語氣沒有什么起伏,看著那盤骨頭,餐館老板打量著,說著,
“……跑……也要那婊子跑得掉啊。”
餐館老板說著,發出些笑聲,緊隨著,笑容褪去,又再繼續說了下去,
“……反正也沒人管那婊子跑哪去了,那婊子也不會再回來。”
“……那婊子跟那野男人跑了過后,我就和那老畜生兩個人生活在一起……從那以后,我這身上就沒好過,也沒再和那老畜生同桌吃過飯……”
說著話,餐館老板臉上又笑了起來,
“……嘿,也對,我是什么啊,我就是個婊子生得狗東西,都不知道是哪來的野種……給我口剩飯那都是恩情,我這個野種狗東西,哪配和他一起吃飯啊。”
笑著,餐館老板說著,緊接著,笑容再褪去,語氣沒什么起伏著,說了下去,
“……那老畜生吃飯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要是那老畜生心情好,就夾那么一筷子,給我扔在地上……就像這樣。”
餐館老板說著,伸手拿起了塊那老太太啃過的骨頭,往著那餐館里,幾只野貓的地方一拋,
緊隨著,幾只野貓便叫著,撲了過去,圍著那骨頭,搶了起來,不時拱起背,發出些凄厲的叫聲,
“……等那老畜生吃完了,才能輪到我吃。多得時候,那老畜生碗里能剩半碗飯,少得時候,就鍋里剩下些鍋底……我就拿著他那還沾著些油水的碗,拿著勺子,在那鍋里刮啊,刮啊……刮啊,刮啊……”
“……那回,那老畜生,剩的菜多了,還剩下半截沒啃完的骨頭在碗里……我就看著那塊骨頭,還沒等站起身,從桌邊上走開,就一把搶過了那碗……
那天他高興啊,一腳就踹到了我身上……”
餐館老板說著話,
“……喵……喵……”
幾只爭搶完那塊骨頭的野貓,叫著,朝著餐館老板圍了過來,
“……喵!”
“……就像是這樣,”
說著話,餐館老板臉上漸漸露出笑容,緩緩低下了頭,一腳重重踹在了只野貓的肚子上,
那野貓發出聲凄厲的慘叫,栽倒在一旁地面上,蜷縮著身子,渾身炸著毛,反復慘叫著,眼里怨恨著,盯著餐館老板,
“……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臉上笑著,餐館老板說著,拿起桌上塊骨頭,朝著地上又扔了過去,
周圍幾只野了過去,那只慘叫著的野貓,也重新爬了起來,踉蹌著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