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刺史府的獎賞命令下來了——傳送命令的是老熟人,易州長史楊飲風。獎賞總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錢財的賞賜,足足賞下了二千五百兩。一個就是對華興的拔擢,楊飲風說道:“府君已上書朝廷,向吏部、兵部,請擢君以軍功授‘從七品上,翊麾校尉,行易州司法參軍’;并決定升城南團練為州兵,路達、凌沖、史津、蔡經、孫永恒以軍功授‘從九品下,陪戎副尉,領易州折沖府隊副’;朱倵授‘正九品下,登仕郎,領司法主簿’;王靖、方超、郭海濱、趙新宇、王瑄各升一級,‘從七品下,翊麾副尉’。”
華興諸人聽完嘉獎令,一個個很是激動,特別是路達、凌沖等草莽豪杰,學得文武事,不就是要賣與帝王家么。這“從九品下”就意味著正式步入仕途官場,這一切都是托了華興的福,同時也意味著諸人已經徹底成為華興的“心腹”。
華興心里竟有點意外,自己是舉人出身,以幕僚身份出任從八品下,司法參軍——照道理應該授文官的品級,怎么授了武官品級?!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已經擺脫幕僚身份了,連升五級,大唐以武立國,自古以來軍功為大。
朱倵也是舉人出身,以前在范陽節度使府做推官,授過“從九品上”的官銜,這次也華興為了籠絡人才,故也推薦了他。
關于“XX品級XX校尉或XX郎,行、領XX”——品級好理解,類似后世的行政級別;XX校尉或XX郎,是“散官”,分文、武——“郎”為文、“尉”為武,有點類似后世的軍銜。有官名而無職事的官稱,用以規定官員地位、俸祿等待遇,到了明清則職居幾品,即授幾品階官,散官廢之,但亦可特授較高級的階官;行、領XX就是實際的職位,職事官。
在唐代“散官”與“職事官”判然兩分。在職事官之外,存在著文散階和武散階序列,凡九品已上職事,皆帶散位,謂之“本品”。職事則隨才錄用,或從閑入劇,或去高就卑,遷徙出入,參差不定。散位則一切以門蔭結品,然后勞考進敘。就是說百官群僚都擁有著一個“散位”,以此“本品”來標志其個人身份。唐代以散官定官員班位,而以職事官定其職守。
散官與職事官的品級不一定一致。有低級散官而任較高級職事官者稱‘守某官’,有高級散官而任較低級職事官者稱‘行某官’,待遇則按其散官的品級。散官按資歷升遷,而職事官則由君主量才使用。所以常有任重要職事官而其本官階──散官仍較低的情況。
在入仕之初,官員首先獲得的是本品;在任滿解職的時候,這本品依然維系著官員個人的身份地位;在授予職事官時,本品的高低是必須考慮的因素。由這種“本品”制度,一種“跟人走”而與職位分離的等級序列,就清晰無誤地擺在我們面前了。如果與后世實行的“行政級別”相比,“本品”的差異,不過是其各個等級都系以官稱而已──但也正是為此,它每每令外行不知底蘊。然而這些官稱,諸如某某大夫、某郎、某將軍、某校尉之類,其實只是級差的“符號”。要是拿“本品”與軍銜制相比,二者就異曲同工了:軍銜的各階都系以名號,諸如大將、上校、中尉、下士之類。
楊飲風將嘉獎傳達完后,吩咐從吏從車上抬下了一箱錢,放到堂上,笑道:“華兄,已問得清楚,那伙賊人乃是從青州來,他們從青州一路西進北上,犯下了甚多案子,沿途諸州縣多有通緝懸賞。這兩千五百兩是易州的賞額先給你的,等查驗清楚、移文給列出懸賞的諸州縣后,會將它們的懸賞過幾天一并發下。”
“哦?別的州縣?”
楊飲風笑道:“嗯,沒錯!他們一路禍害了差不多有六七個州府,估計有六千多兩。君聞鼓披衣,夜馳鄰鄉,親冒矢火,盡將群寇捕、誅。府君聞之,為之贊嘆不已!一再夸獎君不但文質彬彬,仁德澤被鄉里,并且勇于任事,剛強堅毅,實在是文武兼資。并說如果縣中諸官吏皆能如君,則他便可以像前漢曹相國一樣,日夜但飲醇酒自娛,不必理事了!”
前漢曹相國,即曹參。蕭規曹隨,他接任丞相之后,一遵蕭何約束,無有變更,崇尚清靜無為。
華興謙虛地說道:“若無諸部下,興亦不能成事。楊兄和刺史謬贊,謬贊了!”
“你可知府君在知你跨境追剿后,是怎么評點你的么?”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