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槐被朱倵逼得狠了:“在下單車歸家!”
朱倵笑道:“很好,那你就單車歸家罷。”
他與華興耳語了兩句——華興即招呼楊咨、武嵩,教他們分出幾個人,押送郭槐去后院駕車,再禮送他出縣。
郭槐、童超半天算計,半天忙活,自以為思得了良策,足以對付華興,卻沒料到朱倵這個狠角色,郭槐連半個時辰都沒有撐,就屁滾尿流地服罪自辭了。
堂上只剩下自己人后,華興笑對朱倵道:“先生,一切皆如你的分析。沒有得到你的妙計前,我以為這趟淶水之行或許會是一場攻堅戰,如今按你計策行事,摧枯拉朽。”
朱倵道:“刺史說得沒錯,童家在淶水蠻橫,不就是因為郭槐治縣軟弱被地方豪強架空,只要拿了郭槐,底下就好辦了。郭槐是華州人,外州人來本縣當官,雖然貪婪,卻如無根之木,稍加恐嚇,即無膽矣,去之容易。童冠不然,乃是本地豪強,依附在安祿山麾下操持礦業,家資巨萬,宗族數百,門客徒附數千,有錢、有人、有勢、有官,此人驕橫跋扈,不易拾掇。參軍,你萬不可掉以輕心啊。”
“以我看來,若想令童家伏法,突破口應童超。”
“正是如此!”
兩人相對一笑。童超是童冠的侄子,童冠違法亂紀的事兒他肯定知道一些;同時,童超又是縣中主薄,縣里邊違法亂紀的事兒,他肯定也有參與,如今郭槐一去,他必定心慌意亂,正是趁機將他拿下的良機。
華興吩咐楊咨、武嵩:“去將童超提來。”
兩人快步走出正堂,不多時轉回進來。——他倆真的是把童超提進來的。武嵩個子高,抓著童超的脖子,把他提得腳不沾地。楊咨不緊不慢地跟后邊。
上得堂內,武嵩松手,童超趔趄幾步,勉強穩,見了堆地上的人頭,他那剛因被揪著脖子而憋紅的臉立刻轉白。華興饒有興趣地瞧著他面色的變化,笑問道:“這些個人頭里,可有主薄的熟人?”
童超抖抖地答道:他只覺得那些個人頭像是夢魘似的,不去看它,卻像被陷了進去,拼命掙扎好一會才總算把眼挪開,躬身彎腰定,飛快地了眼華興,目光定格他身前的兩樣物事上,一個綠色的官服,一個繡文的印囊。他瞠目結舌,指著問道:“這是...這是?”
“沒有你認識的人頭?那三個是誰?”
楊咨揀出那三個被童超派去監視華興的地痞的人頭,擲到童超腳前,他連著退了四五步。
華興把座前的印綬拾起,也丟過去,按刀傾身,厲聲喝道:“郭槐已伏法認罪!你,還要嘴硬么?”
“郭槐已伏法認罪”七個字,如平地旱雷,童超“撲通”一聲跪拜地,連聲道:“小人認罪,小人認罪!”
他早前縣衙外聽到百姓們的議論后,已隱約感覺不妙。后來,楊咨他們出去拿人頭的時候,他也看到了,國防他認識,那三個惡地痞是他派去監視華興的,他認識。雖然越發覺得不妙,只是心存僥幸,還幻想希望郭槐能夠頂。此時被帶入堂上,到郭槐的印綬后,他的這點幻想登時破滅。他使勁磕頭,求饒道:“小人服罪,小人服罪!參軍饒命!參軍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