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索超見沒法說服盧儁義出山,告辭回去之后,那盧家小姐似乎有點心急,得知索超再度來過府上,便趕著見盧儁義問:“超叔見爹爹,有什么事呢?”
盧儁義心下明白女兒的心思,便答道:“那華軍使無意,以后不必再提了。”
盧小姐臉色微微一變,輕咬了一下嘴唇,語氣里有些惱怒:“我又沒提甚華軍使,只問超叔,爹說哪里去了。什么華軍使,我又不認識!提他作甚?”
她說罷,雖然也持禮告退,言語之中卻沒掩蓋住、帶著情緒。
回到房里,正巧見之前那個侍女才門口等著,侍女也不察言觀色,上來就迫不及待地問:“怎樣了?”
“沒事做了?!你就打聽個沒完,要不我把典身契還你,你跟他去行了!”盧小姐使勁推開門,憤憤地走了進去。
她跟著父親從幽州城到邯鄲城,從來都是別家的人哭著喊著想娶她,就算是一些大官家的少爺,也不嫌盧儁義職位稍低,愿意明媒正娶她盧家小娘!那華軍使卻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一個邊地軍使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臭戍卒!哼!
盧小姐坐在床邊生了一陣悶氣,又琢磨,只不過是叫超叔叔去探聽口風,華軍使也不是安祿山麾下的,又沒觸阿爹的霉頭……她又尋思:最大的原因是那人沒見過自己,又不是河北人,只要他見了自己一定會改主意!哼!我從相貌到品行、見識,哪里比別人差了?
過了一夜,大早上的陽光就十分明媚,溫暖的光輝灑在院子里草木的葉子上,仿佛能叫人感受到葉子上面的露珠一點點地蒸干。
盧小姐正側身躺在一張竹榻上,臉蛋紅撲撲的,看起來沒什么精神。她的骨骼本來就嬌小,這樣躺著更讓身子軟綿綿的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
一個中年婦人是她的奶媽,看見這般光景就憂心忡忡地上前來,拿手背摸她的額頭:“姑娘,你是不是生病了?”
盧小姐幽幽說道:“好像是病了。”
奶媽忙道:“要找醫士瞧瞧么?你哪里難受?”
她軟軟地抬起胳膊,手指把軟軟的胸脯按下去一個窩:“這兒!心里慌!做什么都靜不下來,索性不想動了。一早上就撲通撲通的響,有點兒麻……還有點兒疼。好難受,為什么會這樣呢?從來沒有過。”
奶媽臉色微變:“我趕緊去找醫士罷!叫醫士給你醫好。”
“你別去!叫來了我也不見。”盧小姐喊道。
奶媽正色道:“生病了就要去找醫士,可不能挨著!拖著!”
盧小姐道:“雖然很難受,但我不想醫好……想繼續下去。”
昨天那個侍女正好走到門口聽到了后面兩句話,便笑道:“小姐得的是心病,奶娘別管她了,你又不懂!”
奶媽頓時不高興道:“秀兒,你懂?我吃的鹽比你吃的飯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多!你還在老娘面前裝起來了……”
秀兒雖然是小姐的婢女,但按照資歷,奶媽顯然比秀兒老多了,所以秀兒稍有頂撞,奶媽就很不服氣。
盧小姐聽罷不高興道:“哎呀,別在我面前吵了!馬兒都被你們嚇跑了!”
“馬兒?”奶媽回頭左右看看,這內院里哪有什么馬?她頓時急道:“人都都糊涂了,語無倫次!這可怎么了得!我得趕快去稟報老爺、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