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野靖怎么說?”華興關切地問道。
“牛羊和馬草已經上路,明天晚上就可以送到。”
“他的大部隊什么時候越過邊境?”
“三天后一定趕到。”
華興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地笑道:“和敵人偷偷摸摸的合作,就像做賊一樣,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別人知道了。現在好了,大事已定,就看拓野靖的本事了。”
得知安東都護府背信棄義,拓野部落的俘虜都被燒死在下甸森林,拓野靖勃然大怒,他不顧部下的死命勸阻,親自率領一萬五千大軍,越過邊境,直撲通遼。拓野部兵馬將馬城的北門和東門團團圍住。南門和西門方向由于森林大火,部隊很難靠近,只好派出小部隊監控,防止城內的敵人趁機逃竄。拓野靖以北門做為攻擊重點,布下攻擊陣勢,準備第二天開始強攻。
望著城下一眼看不到邊的密密麻麻的帳篷,數不清的五彩繽紛的戰旗,一個又一個整齊威武的騎兵方陣,聲震云霄的吼聲,牛角號聲,城上唐軍士兵的臉色非常難看。
華興指著城下拓野部的示威軍陣,笑著說道:“如果敵人攻城,我們能守多長時間?”
“一個月肯定不成問題。”花戎說道,“通遼位處邊疆,當初筑城時考慮到防止胡族入侵,城墻全部都是用大石砌成,高大堅固,易守難攻。我們現在加上俘虜有六千多人,按道理絕對沒有被攻破的可能。”
“那你為什么說只能守一個月?”韓燾不解地問道。
“拓野靖比鬼都精。他假裝不知道我們俘虜了兩千多敵人,送來的食物只夠我們四千人吃一個月的。現在六千多人吃,能堅持一個月不錯了。”楊咨摸著小胡子,搖著腦袋無奈地解釋道。
“主公向他要補給的時候為什么不說清楚?”路達詫異地問道。
“我的確沒有說。按計劃他們本能就不應該存在。拓野靖對我接受敵人投降一事很不理解,他認為這些人的存在對我們很危險,對整個計劃的執行具有相當的威脅性。他堅決反對我這么做。所以這些俘虜,拓野靖的確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恐怕一只羊都不會給我們。”華興不急不慢地解釋道:“不過?!在當時的情況下,繼續殺下去沒有什么道理。現在邊軍人數不足,多招一點兵對我們還是很有好處的。”
“穆泓同意我的提議嗎?”華興問路達道。
“能夠不死,誰都愿意。麻煩的是渤海軍的五百多名俘虜,殺不得,又放不得。如果的確不需要,就早點把他們殺了,節約一點糧食。”
華興搖搖頭,指著韓燾和彭琦道:“交給他們。殺不得,一定要勸降。實在不行,一年半載之后,等局勢穩定了再放了他們。”
路達怪笑了一下,大聲說道:“主公,這會給我們帶來麻煩。殺幾百人有什么了不起。”
“是呀。主公,安祿山那廝在遼東曾經一次屠殺契丹烏鈴部落三千多人,無論男女老幼,一概不留。殺掉了可以剩去許多麻煩。”周峒上前一步,鄭重說道。
華興看看自己的部下,個個都是一臉不屑的神色,包括楊咨、花戎,都是很不理解的樣子。對于他們來說,殺幾百人就象殺一只小羊一樣微不足道。
“不殺。”華興堅決地說道。
夜里,華興被一陣陣的雷聲驚醒了。他高興地一躍而起,歡呼一聲,大聲叫道:“楊制使,上城墻,我們上城墻看看去。”
華興帶著幾個侍衛剛剛沖出縣衙,大雨已經從天而降。
負責夜間巡視的武嵩在城墻上遠遠看到,趕忙迎了上來:“主公!”
“來看看下雨。大火好像小些了嘛。”華興親熱地拍拍武嵩的肩膀,然后一起走到城墻邊上看著仍舊在肆虐燃燒的下甸森林。
“如果連續下兩天,大火可能就要熄滅了。”武嵩笑著說道,“只是下這么大的雨,不知道渤海人還攻不攻城?”
“他們一定不會進攻的。”華興自信地說道。
“真的?”武嵩半信半疑地望著他。
“那我與虞候賭三壇酒?”華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