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提到陳大有。這廝居然要把女兒嫁給我大哥?你們這些貨是不是覺得我大哥好欺負,怎么都不想著把女兒給我呢。”韓懷義說,那邊的魚兒立刻豎起了耳朵。
周克文苦笑道:“這都是東翁一時的想法,二少爺要是反對的話,我回去讓他不要再想就是了。”
“陳大有到底也出了力的,直接回絕太傷人,淡化吧。”
韓懷義說完琢磨了下,和周克文道:“回頭你再問問陳大有可有興趣,讓什么子侄和你的女婿一起過來,我根據他們的才干留著培養培養。要是他真如你說的為人實誠的話,那也未免不是你們的后路。但我得把話說在前面,要是來人和你們一樣的滑頭,給我收拾了你們可別后悔。”
周克文聞言老臉一紅,忙和他保證道:“老朽就是怕女兒受欺負,才特定選的個老實頭做女婿的,他十足老實,絕對和老朽不同。”
嗯,原來這貨也曉得自己不是個好東西。
韓懷義啼笑皆非的拍拍他的肩膀。
和這種人他拿捏起來自如的很,所謂近之不遜,遠之反而不敢怨!
所以他隨即就和周克文道:“明兒香帥要來,我要去參與接待,所以這次就不陪你了,下次你送侄兒來時,我帶你好好的在上海玩玩。”
周克文頓時受寵若驚,等他滾蛋后韓懷忠問弟弟:“你準備怎么辦?”
“需要我們操心嗎,我直接告訴香帥不就好了嘛。”韓懷義說,韓懷忠想了想啞然失笑,道:“這下何佩琪可就沒法再和稀泥了吧。”
“別給香帥盤成個稀泥就算他祖上燒高香了。”韓懷義道。
次日是1903年的6月15日。
海上起了些霧,籠罩半城煙云。
好在此時天氣轉暖,到中午時已再度晴空萬里。
這時有艘武漢來的輪船緩緩靠上了閘北碼頭。
上海方面以道臺何佩琪為首的一眾官員立刻迎了上來。
不久,鑼鼓聲中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就是洋務重臣,別號香帥的張之洞。
今年已經66歲的他看似毫無官威,和和氣氣的接受舊部的請安,甚至還和湊的最近的何佩琪打趣了幾句。
但誰敢小覷這位一跺腳東南半壁都要晃動的強橫呢。
而他很快就展現出了自己做事雷厲風行的一面。
香帥在為自己接風的午膳上滴酒不沾,等飯后閑雜人等才退下,他便叫來了魏允恭說:“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可能先去看看船廠的氣象?我不許你提前通報,你也不得和任何人提及我的身份,我非要親眼看個踏實。”
魏允恭苦笑道:“就怕他們不曉得您的身份,冒犯了您。”
“我不就是一個糟老頭子嗎,再說有你這堂堂總辦陪同,總不見得被人打了吧。過去時我就是你一個閑人族叔,不可說漏。”張之洞似笑非笑的瞪著他,魏允恭曉得再推諉的話他都得懷疑自己有鬼,便一咬牙還帶了點賭氣的道:“成,那在下就陪香帥過去看看。”
結果一到碼頭,魏允恭就黑了臉。
因為這會兒韓懷義把正經事忙完,正在碼頭上逗魚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