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七則認為:“這次事情之后,我們上海這邊的勢力算是真正的打出了一個不參合任何事情的招牌。”
他們以為是這樣的。
誰知次日他們就接到了韓懷義的電報。
這份電報還是韓懷義先發給梅洛的。
韓懷義在電文里說,要求他們絕對保證租界的獨立和超然,歡迎所有的人進入租界進行任何不違反租界法律的活動。
嚴九齡和白七看的都懵逼,這又是怎么回事?
梅洛卻是懂的,他笑道:“查理的意思很簡單,他的強硬是為了保證租界的不被打攪,但不被打攪的租界是他送給覆滅清廷的各方的一個溫床,前提是看破不說破。”
“老板要投資國內了?”嚴九齡問。
梅洛搖搖頭:“他對國內權勢毫無興趣。”
“梅洛大爺,您給我們講講,我們吃不透啊。”嚴九齡頭讀大了。
梅洛指著杜月笙:“你懂了嗎?”
“老板是在給國內勢力養育火種,不過他不會支持任何一股,他只支持整體,至于他們誰勝誰輸他都不管。”
“養蠱?”白七這心思不是一般的邪惡。
杜月笙都無語了,不是看輩分差一截他都不想理他,杜月笙道:“七哥,老板這不是養蠱,他不求回報的。”
“他幫助的是整個民族的復興,但他堅決不參合其中,反正自有杰出者能出人頭地,到那一天查理就會把該給的東西交給他。”梅洛做出總結。
嚴九齡和白七等人總算徹底明白了。
于是他們這就按著這個精神放出話去,與此同時馮才厚也在外邊放了話。
1906年的上海灘法租界就此進入了一個如后世瑞士的境地。
維護其超然地位的是韓懷義結交的陳大有,魏允恭,梅洛,李德立等中洋權貴,以及江湖朋友們的幫襯和自覺。
總之一句話,有事就去法租界談,你在里面悄悄的印證反清文件都不要緊,也沒人來抓你們。
但是你們要是在里面鬧事,不好意思,誰鬧事滅誰管你是誰。
這種做派帶來的好處顯而易見。
法租界的繁華程度比之過去更勝,卻更有秩序。
連帶著聯合鑄幣發行公司制造的銀元也開始散往境內更深遠的地方,并獲得極大的認可。
就連遙遠的云南的煙土交易都出現了用上海的銀元或者支票,卻不用現金的現象。
因為羅馬幣的信譽度高,且比銀兩要方便快捷。
當有天,袁慰亭在老家時看到鄉間商賈都用這種銀元交易時,袁慰亭真正的震撼了。
因為這種輻射程度意味著龐大的利潤。
袁慰亭不由想,錢權兵俱盛的韓懷義已經無需多做什么,他的一句話恐怕都能動搖天下。
人活到這個份上才叫人啊。
想想他便寫了封信給兒子,信內他沒說什么,只是尋常的問候和督導子女的話,只在最后他提了一嘴,讓克文替他向香帥和韓老板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