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拓跋徽一時答不出話來。旁邊無數官員的附和聲響起,不管是太子一派,亦或是內閣五老一脈都是同仇敵愾。
拓跋徽氣結,面紅耳赤。
“在下湯通,有一言,請諸君靜聽。”眾人這才停下議論,齊齊望向開口之人。
開口之人帶著一個黑色的面具,一襲雪色素衣覆蓋著白皙的皮膚,他笑著說道:“恕在下把話挑明,自孟逢光被殺后,南溫恐怕沒有再能打仗的將領了吧?”
程知仁冷笑道:“湯先生此言差矣,我大溫武士千群、帶甲百萬,怎能沒有能征慣戰之人呢?”湯通擺手笑道:“這位大人言過其實了,昔日宋高宗冤殺岳飛,其后宋孝宗北伐之時再無能戰之人。幾年前,溫皇陛下斬殺孟逢光,恐怕與宋高宗一樣是在自毀長城啊。”
一聽到“宋高宗”和“岳飛”,馮枚心中一驚。他本以為這個世界與之前的歷史無關,沒想到在這里又聽到了熟悉的名字。
馮枚一番思量后總算清楚了自己所處這個世界的時間架構。
之前的歷史與神州的歷史一樣,異變于明末陡生。崇禎十七年,本該吊死煤山的崇禎皇帝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將明朝的統治維持了下去。
又過了三十五年,明朝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災,關外的“清”政權在一個叫愛新覺羅·玄燁之人的帶領下趁機破關而入,攻陷北京。崇禎帝**而死,用生命捍衛了“君王死社稷”的誓言。
時任薊遼督師的安濘潞將兵馳援,但仍晚了一步。清兵南下,所過之處盡成焦土。安濘潞率軍千里追襲,最終將清兵再次趕出山海關外。
隨后,安濘潞登基建國,改國號為“溫”,定都奉天。此后,漠北拓跋部坐大,溫代宗三征拓跋,打出七十年太平。
其后,溫朝皇位更替頻繁,拓跋部卷土重來,最終于六十七年前一舉攻破奉天。杭江以北盡為胡土,清政權也被拓跋部吞并。后拓跋部建國,國號為“淇”。
十年前,即清平二十五年,溫軍全面北伐,淇軍難以抵擋,接連敗退。待淇軍退回曠河以北后,“溫淇和議”達成,孟逢光被殺。雙方以曠河為界,河北歸淇、河南歸溫。
由此,直至今日。而且馮枚發現,在這個世界里,時間仿佛靜止在了崇禎年間。雖說又過了二百余年,可根本沒有所謂的外國列強,而溫人根本就沒有洋人的概念,
思慮及此,馮枚冷笑道:“聽口音,湯先生是溫人吧?奈何效忠逆淇?”湯通神色微微一凝,隨即笑道:“知遇之恩,不能不報。”馮枚笑著起身道:“國仇家恨,如在目前。湯先生好寬的心啊!”
湯通纖細修長的手指搖了搖,輕笑道:“這位大人說話好生有趣,敢問姓名?”馮枚拱手道:“在下工部侍郎馮枚,字散秋。”
湯通回禮道:“在下湯通,字繁露。”正在此時,拓跋徽喝道:“你跟他哪里有那么多廢話?溫皇老兒!你聽好了!三個月后,我淇朝大軍將會南下!我淇朝圣皇邀你于曠河會戰,你可敢前往?”
清平皇帝聞言冷哼一聲,沉聲道:“朕當初可是踏著無數人尸體進的這應天城,不懼你們的威脅。”
此話是真,清平皇帝為先帝四子,當初先帝英宗立其長子安緩為太子。后,安緩薨逝,英宗改立長孫安沛眠為皇太孫。
后安沛眠登基,改元“維源”。清平皇帝起兵奪權,歷經四年鏖戰,方才于維源四年入主應天,遂改年號為“清平”,大赦天下,而安沛眠卻不知所蹤。
清平皇帝冷笑道:“想要打仗?好啊!朕當效明成祖故事,親征北疆!到時候,你們君臣可千萬不要措手不及!”
拓跋徽滿面譏諷,擺手道:“溫皇陛下多慮了。”
說罷,拓跋徽轉身離去,湯通緊隨其后,臨走時向馮枚眨了眨眼睛。
馮枚一驚,不知湯通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