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滁冷聲道:“一個貪官污吏,死就死了!可紀城不可不取!”安沛賢急忙阻攔道:“舅舅,不可啊……馮大人如此信任我,才將淇國的條件告知我,我……我怎么能辜負他的信任呢?”柳滁聞言解釋道:“馮散秋完全知道自己是去做什么的,他那么說只不過是為了讓你安心罷了。再者說了,馮散秋區區一人而已,豈敢因此一人而廢國朝大事?!你快下去休息吧,待我攻下紀城再與你說話。”
安沛賢著急地說道:“不可,馮……噗……”話未說完,安沛賢猛地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瞬間便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知覺。
“快請郎中!郎中!”衛抑高聲叫喊道。
“擂鼓!”
……
……
“咚!咚!咚!”
院內的眾人聽著城外的鼓聲,臉色都不太好看。
拓跋江面色陰沉似水,冷冷地說道:“馮大人,柳西澗好像根本沒有把你的生死放在心上啊?”馮枚聞言擺手道:“國戰大事,豈敢因我一人敗壞國之大計?”拓跋江雙眉一挑,道:“你居然有如此膽量?”馮枚笑著答道:“昔日蘇武出使匈奴之時,山崩于前不變色,海嘯于前不動聲,我的膽量與他相比不過是米粒之光與皓月繁星的區別。”
拓跋江冷笑道:“不過蘇武最后還是回到了漢朝,你恐怕不會回去了。”馮枚聞言絲毫不懼地說道:“不過一死而已,我死后留名青史,終將為世人所贊頌,死又有何可懼?”
拓跋江焦頭爛額,他發現自己無法找到自己眼前這個人的弱點,也是,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的時候,還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
可如果拓跋江仔細觀察馮枚的話,他一定會發現,馮枚手中的符節在微微顫抖。
其實現在的馮枚心中也是無比懼怕,但他清楚,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表現出了一絲害怕,自己就真的完了,只有裝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才能將活下去的概率增到最大。
果不其然,現在的拓跋江心中疑竇叢生,會不會馮枚另有奸計?他真的什么都不怕么?
“報!王爺!溫軍三鼓了!”
拓跋江起身道:“甄將軍看好他!本王去看看!”甄駿寬恭謹地應了一聲,拔出了寶劍,將其架在了馮枚的脖頸上。
拓跋江與陳館一同離去,院內外只剩了甄駿寬與馮枚兩人。
“你走吧。”甄駿寬低聲道。
馮枚聞言一驚,隨即問道:“為何放我離去?”甄駿寬反問道:“你爺爺是不是叫馮甘?六十七年前任順天府知府?”馮枚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道:“正是,你怎么知道?”甄駿寬輕嘆一聲,道:“六十七年前,淇軍南下。是你爺爺救了我爺爺,給了他一口飯吃,最終也是為了保護我爺爺而死。你們家是我們甄家的恩人啊!”
馮枚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甄將軍,你不隨我一起走嗎?”甄駿寬搖了搖頭,道:“我不能走,你快走吧,我帶你從東門出去!”
說完,甄駿寬拉上馮枚便往東門而去。
拓跋江和陳館這些知道馮枚底細的人都在西門,東門把守之人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
“奉王爺命令,送溫軍使者出城!”甄駿寬為馮枚牽著馬,高聲道。很快,城門緩緩打開,馮枚回首問道:“將軍當真不隨我一起走嗎?”甄駿寬搖了搖頭,城門隨即關閉。
待馮枚轉過頭來之時,眼中已有淚水。為了給自己一個可以離開的理由,甄駿寬編了一個漏洞百出的故事。馮枚的爺爺的確是叫馮甘,但當初馮甘是任奉天府知府,且在淇軍南下之前一年便病逝了,是不可能去救人的。
“此番放我離去,你恐怕兇多吉少了吧?”
“站住!什么人?!”一隊士卒厲聲喝道。馮枚揮了揮自己手中的符節,回答道:“本官乃是大溫朝工部侍郎馮枚,讓我回營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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