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清平皇帝笑道:“泉兒,你的字很是不錯啊。柳公權的柳體,你已掌握了六分。”安沛泉躬身拜倒,嘴角微微地勾了起來。
清平皇帝默認了。
待安沛泉離開后不久,安沛澤拿著奏疏興沖沖地走入了雁英殿。“哦?你也來送擬定的年號?”清平皇帝淡淡地問道。
安沛澤一愣,問道:“還有人搶先兒臣一步?”清平皇帝呵呵一笑,道:“放這里吧。”安沛澤的奏疏被放在了桌案上。
“還有事沒有?”清平皇帝挑眉問道。安沛澤躬身道:“兒臣告退。”清平皇帝冷笑道:“那就出宮去吧。”安沛澤拱手而出。
“還有人搶先太子殿下一步?”馮枚眉頭一皺,望向朱酌。朱酌捋著胡須,眼中精光一閃,道:“可是愈王爺?”安沛澤一驚,道:“正是,本宮從太監那里得知的。怎么?先生事先知曉?”
朱酌面色暗沉,心中暗道:“這個小狐貍。”之所以沒有明說,乃是因為朱酌清楚安沛澤對安沛泉無比信任,不可能有提防與防備。若是直言,安沛澤定然不信。
可馮枚卻沒有那么多的顧慮,見朱酌沒有要開口的意思,自己便說道:“太子殿下,愈王爺此舉……動機可疑啊。”不出朱酌所料,安沛澤聞言面色一沉,冷聲道:“馮大夫要說什么?”
馮枚一聽安沛澤對自己的稱呼,心中暗自叫苦。當安沛澤心情舒暢之時,一般叫自己“馮卿”;當安沛澤心有所思,便喚自己“散秋”;當安沛澤心情不佳,便會以官職相稱。
如今,安沛澤顯然是有些不滿。
馮枚一咬牙,起身道:“太子殿下,愈王爺為人看似寬厚,實則暗地里也有著自己的謀劃。還請殿下多多提防,切記不可……”
“住口!”
安沛澤拍案怒喝道。
馮枚驚愕地抬頭望去,只見安沛澤臉色因憤怒而變得通紅,一雙桃花眼已然散盡了情意,換上了一股凜然的殺氣。正在此時,朱酌起身打圓場道:“殿下,散秋也是一心為你謀劃,何必如此動怒呢?”
安沛澤指著馮枚,冷聲道:“馮大夫,本宮與泉弟是至親手足,豈是能容你這般離間的?還望你能收回你方才的話。”
馮枚受了訓斥,起身回到了原位,坐下后不再說話。
……
……
翌日早朝,雁英殿。
“……改明年為永繹元年,敬上尊號‘天隆大帝‘……五皇子安沛泉進諫有功,特賜朕手手匾額,懸于府門……欽此。”
散朝后。
“泉弟!”
身后傳來一聲呼喚。安沛泉回首望去,只見安沛澤正滿面春風,快步走來。“泉弟,這實在是太好了,得了父皇的恩賜,你也能參與朝政了!”
安沛泉笑了笑,道:“太子哥千萬不要如此說,臣弟承受不起。”安沛澤擺了擺手,道:“不必生分,你我乃是手足,何談承受亦或是不承受?”
兩人又聊了幾句,安沛泉便出宮去了。一出宮,安沛泉便遠遠地望見自己的馬車旁佇立著一道身影。這身影背對著自己,負手而立。
“馮大夫?”安沛泉走近,微笑道。馮枚緩緩回過身來,道:“愈王爺。”安沛泉饒有興致地蹬著馬車的邊欄,問道:“大夫有事?”
馮枚冷冷地說道:“你就算能瞞過他,但你瞞不過我。我清楚地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勸你一句,最好不要那樣做。”
安沛泉輕聲一笑,道:“你又能怎么樣呢?我這位太子哥啊,呵呵,為人懦弱無能,難成大器。”馮枚一揮手,道:“太子殿下仁善有為,怎能由王爺你這般詆毀?!”
安沛泉笑呵呵地說道:“我和他是兄弟,有血脈親情在,可你與他又有什么維系呢?你不過是他東宮的賓佐罷了,疏不間親的道理,你不懂?”
馮枚深吸了一口氣,發現自己竟無力反駁。
“王爺,朝堂如今好不容易才安穩下來,一旦儲君之位有變,定然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希望……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