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枚笑而不語。
尚君逸的目光卻有些思索的意味在里面。
朱府。
管家朱敕快步走入,道“老爺,查清了。”朱酌端著盞茶,道“說。”朱敕拱手道“承和樓聚餐之人除了朝中諸位官員外,確實還有一名白身士子。”
“此人名為方應識,字涼汲,年二十四。”朱敕的聲音剛剛落下,朱酌便開口詢問道“他什么時候到的京城”朱敕道“二月十八。”
朱酌捋著長須,思忖道“難不成他是進京趕考的士子”朱敕躬身道“極有可能。”朱酌靜靜地思索了起來。
方從哲的名字之所以沒有出現在馮枚的奏疏中,會不會與這個方應識有關朱酌不敢篤定,但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去,把這個方應識解決掉。”朱酌冷冷地開口道。朱敕躬身道“殺掉么”朱酌搖了搖頭,道“殺倒是不必,斷了他作為讀書人的前程即可。”
朱敕面色不變,心中卻已是為方應識點上了三支白蠟。“還用那批人”朱敕低聲詢問道。朱酌點了點頭,道“對,這是最后一次,用完就把他們解決掉。”
待朱敕退下后,朱酌起身,踱到了窗邊。燭火搖曳,看不出他臉上的神色。朱酌似是嘆息了一聲,道“齊荊兩黨相爭多年,不把這水攪渾,豈能有我東林黨之立足之地”
京察如火如荼地進行,左都御史長孫商上來便免掉了應天知府胡崖的官職。胡崖是荊黨中人,聽聞這個消息,荊黨上下立即行動,上書彈劾左都御史長孫商處事不公,請求安沛澤換人。
這一切都在朱酌的算計中。
按照朱酌的推斷,下一步齊黨應該會聲援荊黨,一同反對由東林黨主持京察。到時候,朱酌直接讓東林黨退下,靜靜地看著齊、荊二黨爭奪京察負責人的位置即可。
不得不說,朱酌的這個計劃很是完美。但同樣,一個計劃布置的越細膩,它的變數便會越多。令朱酌始料不及的是,齊黨不僅沒有幫著荊黨說話,反而落井下石。
這使得齊、荊兩黨爭斗的時間大大提前了。
明朝有一個不好的慣例,內廷有很多人都是自閹入宮的。王振、劉瑾、魏忠賢等人都是靠著這條路走上了人生的巔峰,這也使得不少“有志青年”爭相效仿。
但不得不說,走這條路的人要有很大的決心。因為內廷有專門動刀的“手藝人”,而自己揮刀則風險很大,一不留神就完了。
并且就算在揮完刀后人活了下來,內廷也未必會讓他入選。進宮的要求很高,一般人沒了男根,又滿足不了進宮的條件,只能等死。
故而,這種人的心理必然是扭曲的。
這日,方應識自居住的“財來客棧”走出,往承和樓去買吃食。從財來客棧到承和樓,方應識要經過好幾個巷子。
方應識哼著家鄉小調,倒也走的快意。
等他兜兜轉轉,走到了一個看起來有些陰森的小巷之中,忽然間瞥見了前面站著幾個人。方應識雙眼一瞇,暗道不妙,轉身便走。那幾人飛速地沖了上來,一把便揪住了方應識頭上的發髻,為首者冷聲道“你叫方應識”
方應識吃痛,只是奮力掙扎。
為首者一記手刀將方應識便打暈了。
“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