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徐言跟著趙縣令進了衙門大門。
他追隨趙縣令一路穿堂過院來到后衙,二人先后進了書房。
趙縣令在書案后坐定,和聲笑道:“賢生啊,這里沒有外人,坐吧。”
徐言連忙拱手道:“學生不敢。”
趙縣令輕捋胡須,心中十分滿意。
徐言不僅有才,還守規矩知進退,作為新科縣試案首并沒有驕躁膨脹。
年紀輕輕便如此沉穩,實在是難能可貴。
“本縣點你為縣試案首并不是因為私誼,而是因為你文章確實作的很出色。”
稍頓了頓,趙縣令接道:“以時,你能做到不驕不躁這很好。要知道接下來等著你的還有府試、院試。只有這些都通過,才能拿到秀才功名。”
“多謝恩師提點。”
徐言束手而立,恭敬道。
“本次府試有所提前,定在半月之后。馬知府為人謙和公正,最是愛惜人才。你只要好好發揮,定能通過。”
趙縣令這番話就說的有些味道了。
他對馬知府如此了解,想必私人情誼很不錯。而徐言是趙縣令親自點選的案首,可謂嫡系中的嫡系。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徐言在府試中發揮的不太糟糕失常,就一定能夠獲得認可。
當然,這些話趙縣令不可能說的太明,需要徐言自己去品。
至于品的如何,就看自己了。
“恩師,學生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徐言思忖片刻還是沖趙縣令拱手道。
“以時但說無妨。”
“依皇明定制,院試照例該有大宗師親自主考。然浙江布政司自打嘉靖二十一年張鏊張提學卸任后朝廷并未再委派新任學官接任。院試三年兩考,拖延不得。無提學官主考,只得交由各府縣來操持。依恩師所見,本次院試是否還會如此呢?”
徐言這個問題問的很刁鉆,其實也是對趙縣令的一番試探。
提學官主一省學政,院試自然是該由其主持。但浙江的情況有些特殊,近五年來朝廷都沒有委派官員來做學政。如此一來院試的權力便下放到了地方府縣。
這當然是有利有弊的。若是提學官主考,各府縣的考生基本可以獲得一個相同的評價標準。但若是把權力下放到地方,各府知府、各州知州、各縣知縣肯定是希望自己治下能多出些秀才的。畢竟文教也是考核地方官政績的很重要標準。
如果徐言沒記錯的話,嘉靖二十七年朝廷會委任雷禮為提學官。若是院試在今年考得話,很可能還是地方官來主考。若是拖到明年,那多半會是新任提學官雷禮來做這個主考官了。
徐言雖然問的隱晦,但趙縣令如何聽不出?
他沉吟片刻,捻著胡須道:“以時啊,文教乃是頭等大事,豈容耽擱?依本縣看,院試是不會推遲的。”
徐言心中暗道,看來這次院試應該還是由地方官員來主持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對他是好事情,畢竟他是趙縣令點選的縣試案首。官員之間也是要互相給面子的,如果他猜的不錯本次寧波府院試的主考官會由寧波知府替任。
“多謝恩師提點。”
趙縣令能把話說的這么明白,徐言很是感激。
“以時啊,本縣還有一點要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