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錚沉默地開車,王成漢也沒有說話,在后座上閉目養神。
透過后視鏡,王錚發現父親老了許多,一頭黑發變成了白發,總是紅光滿面的臉上也出現了老人斑。
父親老了,王錚的心頭不由得一酸
。
“在里面沒受罪吧?”王錚還是心軟了,主動開口。
王成漢愣了一下,心里一直在琢磨怎么跟兒子開口說話,沒成想兒子先開口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抑制不住地掉了眼淚。
“沒有受欺負,一直有人送東西進來,跟牢里的人關系都不錯。倒是你,一個人在外面受了不少罪吧?”
王錚聽到這句,鼻子發酸。
“在外面能受什么罪?以前不用工作也能花天酒地,自己掙錢后才發現,自己賺的錢花起來才踏實。最重要的還是,我看清了人是什么東西。”
王錚這是肺腑之言,以前的日子看著很爽,實則是空虛。身邊的人都是為了錢才跟他稱兄道弟,王家一出事,全都跑了,誰還搭理他呢?唯一不變的就是曾宇,你有錢,我不沾光,你沒錢,我照樣拿你當兄弟。
“這個世界上未必沒有真情在,只是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發現不了,不懂珍惜。人啊,很多時候看到的總是利益,忘記了情義無價。做人沒有原則,不重情義,即便得逞一時,總有一頭栽倒爬不起來的時候。可惜,這個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轍。”王成漢語重心長,恨不得把這些年的感悟全都告訴兒子。他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老了,王家的未來,還是要看王錚的。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之后,王錚帶著王成漢回到了王成夫的別墅。
長時間坐車,王成漢
看上去非常疲倦,王成夫表示要安排他休息,王成漢卻站在門口道:“怎么沒準備火盆?不能把晦氣帶進家。還有,讓人去找艾蒿,燒水洗澡。”
王成夫歪歪嘴,他是典型的“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不在乎這些東西。倒霉的事情,他在非洲這些年遇到得多了,還能倒霉到哪兒去?出于尊重,王成夫還是讓人找來火盆和艾蒿,燒了一堆報紙,王成漢越過火盆,保鏢也把艾蒿買回來了。
一番折騰下來,王錚在一旁一句話都沒說。等到王成漢去洗澡,王成夫才笑道:“別嫌你爸爸啰唆,他是好心。”
王錚點點頭:“我理解,他就是求個心里安慰。重要的是人還在,這比什么都強。”
這時候,進來一個保鏢,低頭小聲對王成夫說了一句話。
王成夫冷笑著點點頭:“好,來得還真及時,讓她進來吧。”
王錚看過來:“誰啊?”
王成夫眼神里透著一股冷意:“冷卿,我可是找了兩個月才找到她。”
王錚愣住了,冷卿就是那個王成漢出事后,去了國外的女人。
冷卿跟著保鏢進來了,表情平靜。
王錚看著她,眼神里透著一股恨意。這個女人,絲毫沒有變化,當初離開的時候是怎樣,現在還是怎樣,時間沒能在她臉上留下任何印記。
冷卿似乎對這一幕早有準備,不緊不慢地問:“王成漢呢?”
聽到這話,王錚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冷卿淡
淡地瞥他一眼:“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我問心無愧。”
王錚拍案而起,怒吼道:“我媽的命怎么說?這個時候你說問心無愧?”
冷卿沒有立刻回答,放下行李箱,打開之后,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王錚,語氣從容:“看看吧,這是你媽留給你的。她讓我轉告你,先看U盤。”
王錚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一看,里面有一些文件和一個U盤。王成夫趕忙從書房里搬來電腦,打開電腦之后插上U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