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還不可能放下此事不管。
呂好問帶著一種復雜的心情將手中這千斤重般的‘土斷’紙條交給身后許景衡,復又拿起了第二個紙條,然后又是一陣頭大,原來上面寫的是‘范瓊’二字。
范瓊,范瓊,這兩個字行在實在是太熟悉了,從趙官家登基開始,行在便一直在討論此人,從南京(后世商丘)議到亳州,從亳州議論到順昌府(潁州,后世阜陽),又從順昌府議論到八公山,最后來到南陽,卻是再不能拖延了!
不過,好在跟以往總是爭論要不要處置此人不同,這一次,大家倒是早有統一認識,那就是一定要殺了他,取襄陽為首……否則不說東南、荊襄如何有效溝通,只說萬一金人南侵,南陽危急之時,官家連個退路都無,那該如何是好?
而趙官家此時留下此人名字,也肯定不是要宰輔們再商議如何處置此人,結合著之前趙官家在方城山下所言,很顯然是要大家商議一點輔助性的對策,協助趙官家南下襄陽,鏟平此獠。
唯獨軍國大事,由不得諸位宰執們嚴肅以對。
呂好問將這個字條交給了身后的樞相汪伯彥,然后繼續去翻第三個字條,然后便看到了孫默二字,卻是早已經麻木,直接將這個字條交給了身后的劉汲。
且說,孫默是之前死在金人刀下的京西南路潁昌府守臣,他的事情跟行在無關,卻是京西本地官場的一個重要懸案、疑案、公案。
事情是這樣的,金人南侵前,潁昌府通判缺額,當時劉汲便發文書,以一個正在丁憂的喚做裴祖德的人權通判潁昌府事。等到金人南下,作為知府的孫默便趕緊收攏兵馬,讓裴祖德主持著退到潁昌府最南面的郾城,以做防守,與此同時,他本人卻去陽翟接自己家小。對此,裴祖德一面守著郾城,一面彈劾孫默貪生逃遁!
隨即,完顏銀術可南下,直接在陽翟殺了孫默,卻意外的沒碰郾城。然后宗澤聞訊,自然是臨時保舉了裴祖德,讓他假直秘閣,知潁昌府。
到此為止,似乎是非區直很明顯了,孫默身居高位,卻在危急關頭顧念家人,裴祖德以通判身份主持大局,明顯更高一層……而且裴祖德身上同時有劉汲、宗澤這兩個京西說話最管用大佬的保舉。
唯獨孫默最后到底是選擇了殉國而死,而裴祖德卻活了下來,升任知府,大家便也不好再說什么罷了。
然而,事情并沒有到此為止,此番完顏銀術可退出郾城之后,孫默的家人居然帶著孫默之前未發出的文書去尋劉汲告狀,而按照這封文書所論,裴祖德根本是聽別人說金人不會來了,然后特意邀功買欺騙孫默去的陽翟……那若以此而論,裴祖德便是個兩面三刀的小人了!
這件事情,同時牽扯到劉汲和宗澤,偏偏一個死了的知府清譽在此,議論很大,劉汲沒辦法,也知道自己要管這事,便無奈接過了這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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