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旁邊有人鼓掌以對:“但到底是落到大司寇手上了,而且此事道理也到底是在當地士大夫和大司寇這里,福建地方上也只能轉著圈的跟刑部繞,遲早扛不住,然后說不得要鬧到都省相公、乃至于官家那里去。”
眾人愈發恍然。
不過,那名刑部員外郎猶豫了一下,還是認真補充了一點:“此事大略如胡兄、懋修二人所言,但我說有些奇怪,還有其中一事,乃是說泉州知州卻跟福建上下皆不相同,是主張嚴厲處置此事,即刻拆了番寺的。”
“說不得是個道學人士,有甚奇怪?”
“若是這般,無外乎是此事鬧得會快一些,指不定馬上就要上到宰執、官家身前也說不定……但終究是件無稽小事,與朝局無關。”
眾人紛紛頷首,也都不再多言,此事就算過去了,而此時,連那盆水撈綠豆芽也已經吃光,眾人便齊齊看向胡銓,只等這位領袖開口,便要一哄而散,準備舟船折返,先尋地方放水,然后便各自回家去了……
然而,不知為何,胡銓卻一時有些沉默,片刻之后,更是失笑感慨,難得主動出言:“你們說了這些,我又想到了李學士進言擴大秘閣重臣規制這件事情,此事若說他存了私心,我是不信的,但他本人沒有,給他出主意的人,或者勸他這般進言的人,卻未必也沒有私心……”
“胡兄何意?”眾人微微一怔,旋即有人好奇起來。
“兩個說法……一則,內不過六尚書,外則近二十路經略使臣,朝廷講得是內外相移,那么眼下對外面而言,便是有些狹窄了;二則,朝廷大局穩妥,靜待錢糧存滿,軍械精工,便要起北伐大事,立功的地方都在北方和中樞,這個時候,說不得有南方使臣蠢蠢欲動,想要趁機調回來。”胡銓似笑非笑,冷靜說完,眾人也都愕然起來,然后靜靜思索。
而此時,胡銓早已經回頭相顧,卻正是讓那船家掉頭靠岸。
且說,胡銓還是有些資本和渠道的,這次金明池之會后,不過五日,官家便有旨意傳下,卻正如他所言,乃是暫時不擴展宰執,卻以六部持天下事為重,特常設左右侍郎,同時擴展御史臺員額,然后也稍稍增加了翰林學士、中書舍人與閣門祗候的名額。
很快,都省便立即開始按照官家心意,開始選調、提拔賢能君子了……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不知道水木兩黨要花費多久才能對這份人事達成妥協。
但幾乎是與此同時,福建那個番堂案子終于鬧到御前去了……而出乎所有人意料,趙官家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便態度堅決的下達了旨意,乃是全力支持刑部尚書馬伸,罷免知縣、訓斥福建路經略使,并著當地官吏立即拆除了那個影響了縣學的番寺。
也就是趙鼎趙相公力勸之下,方才同意了允許那些番商將番寺改建于他處。
且不提此事的些許其他波瀾,只說,經此一事后,知泉州事的四川籍資歷官員勾龍如淵正式進入了朝中宰執們的視線,并立即得到了張德遠這個老鄉的舉薦,然后不費吹灰之力使此人成為了此番改制的第一個受益人——轉工部侍郎、入京。
三月下旬,陜州戰事再度爆發,包括御營中軍王德部在內的數萬大軍再度包圍河中府。
四月上旬,包括勾龍如淵在內的第一批受拔擢之臣抵達京城,幾乎同時,因完顏拔離速以耶律馬五為先鋒大舉先過稷山,宋軍再度撤還。
而到四月下旬,隨著王德引兵歸來,趙官家更是親自率百官出岳臺,檢閱諸軍。
PS:感謝白銀大盟諼兮Hilla大佬,感謝新盟主司馬里奧大佬,本書已經163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