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的說,金軍四個猛安,二十五個謀克,也就是兩千五百騎兵加上一千五百步卒,這個配置已經很強力了,宋軍騎兵又是倉促來渡,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四個猛安還是有些疑惑,甚至竊喜的。
總覺得相對于那些長槍大弩,這支不惜代價也要想咬住自家的騎兵才更容易取得戰果,然后給溫敦思忠交差。
但是,韓世忠的這支背嵬騎兵,可能是比岳飛的那支背嵬騎兵更加強力的存在,尤其是韓世忠親率數百親衛加入了其中。
而金軍也很快就發現情況不對,醒悟過來是自己咬了魚鉤了……不可能不發現的,因為這支膽敢渡河來與自家大金國女真騎兵咬住混戰的宋軍騎兵,裝備比自家好,戰馬比自家好,甚至騎士馬術都比自己強。
這個時候,這群人再回頭看看之前不以為然,此時卻宛如帶著警告加戲謔一般的那些銅面護罩,方才如夢方醒。
自己到底是吃了什么豹子膽,弄了四千兵,其中才兩千五百的真正傳統女真騎兵,就來野地里跟整整四萬韓家軍打阻擊的?
但為時已晚,城下到河間的野地里,背嵬軍分散開來死死咬住金軍騎兵,然后摧偏軍自后從容推進,呼延通部巍然不動,與此同時王勝大發御營左軍全軍順次渡河,以至于宋軍越來越多,到處都是銅面甲士,場面越來越駭人。
大約又戰了大半個時辰,眼看著城中溫敦思忠沒有發援軍來救的意思,金軍四千徹底潰散,一千五百漢兒軍幾乎全部投降,兩千五百女真騎士四散開來,當然不可能嘗試入河東城……乃是少部分直接遁入初冬荒野,更多的依照本能往各自駐地而去……河東城雖然很大,但不可能平日里就塞滿一萬步騎,這些兵馬平日里是駐扎在河東城周邊軍營、支城,甚至北面臨晉、東面虞鄉的。
對此,早有準備的宋軍騎兵有目的的按照戰術動作尾隨不停,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恍惚間,一場灘頭阻擊戰,或者說原定的示威式戰斗便迅速落下了帷幕,金軍大潰。
對此,宋軍當然不以為意,因為這是御營左軍的精銳搶先渡河為之,摧偏軍、背嵬軍這兩個御營左軍命根子一樣的軍隊都出戰了,甚至韓郡王本身也出戰了……這種千人級別的亂戰,但凡韓世忠出戰,就沒有不摧枯拉朽的。
不勝就怪了。
當然了,還是有人覺得難以接受的。
比如說河中留守溫敦思忠,作為阿骨打御前行人,此人素來驕橫,對內對外都驕橫,但很顯然,他對契丹人和宋人尤其驕橫,而且這種驕橫隨著之前數年宋軍在河東城下屢次碰壁折返,顯得更加外露與明顯。
實際上,就連金國內部,也都沒幾個把他當正常人看的……也就是看中他了的驕橫,知道此人不屑宋軍,絕不會動搖,所以安排為河中留守,并由四太子兀術親自叮囑,每次宋軍來,謹守待援。
于是也每一次他都能看到數萬宋軍在李彥仙的指揮下有序撤離,不戰而走。
而今日,看到足足四個猛安,二十五個謀克,放在以往,那可是能沖散宋軍十萬之眾的,結果就這般被露出爪牙的宋軍跨河吞沒,卻是當場失神。
不是沒人想勸一勸這位河中留守,此一時彼一時……堯山的時候,一打二就打不過了,這堯山都過去五年了,不說一打一,還是一打二,這宋軍四萬,你四千……雖說對方先發騎兵咬住了自己一方,沒接應回來,怕是還要被咬住拿下虞鄉和臨晉,那確實比較坑,可難道一開始還真指望必勝不成?
再驕橫,看著南北對峙的大局,心里也得有點譜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