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若是百姓那便叫偷竊。”金鈴兒笑著說道:“只有為官者才能稱之為貪腐。”
“那么都是偷,為何百姓為竊、官員為貪,這兩方的差別在哪?”
好嘛,這一個問題下去,金鈴兒當場死機,她就算再聰明可到底也只是個十六歲出頭的姑娘家家,哪里能明白這個,所以她默默的搖頭。
“區別只有一點,就是手中是否握有權力。權力導致**,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法律有一個職能就是遏制其權力的膨脹。”宋北云豎起一根手指:“那么現在我們再回頭看剛才第一個游戲,一品大員、縣官、富商、賊人、賤民。這幾人之間的問題,用這個邏輯就能夠明確起來了。”
因為是親歷者,所以即便是文化程度并沒有那么高的巧云和俏俏都直起了身子,可以說是洗耳恭聽了。
“在這個游戲里,關鍵點是誰?”宋北云笑了起來:“是縣官,縣官是巧云姐姐。”
“嗯。”巧云點頭:“是我。”
“巧云姐姐干了一件非常痛快利落的事,甚至可以說是能夠被人稱頌的事,俠骨傲然,帶有原始而樸素的俠義精神。”宋北云首先高度肯定了巧云的動機,但突然話鋒一轉:“但,其中她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縣官沒有權力去剝奪一個人的性命,它沒有權力。即便是我大宋,若是定位死刑,也需呈報刑部復核。這是法律用來遏制權力的手段之一。”
巧云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我又該如何做。”
“不不不,現在不是你如何做的問題,我們現在來判定一下這里頭每個人的關系。”宋北云輕輕敲了敲桌子:“你處死山賊,依據呢?”
“他……綁票,還要撕票!若不是有人阻撓,他以是殺人者,有意為之便是該死!”巧云繼續發揮她樸素的價值觀,義正言辭的說:“這難道不是江湖規矩么?”
“你看,有句話叫做俠以武犯禁,這禁是什么?就是法。”宋北云直起腰桿,提高聲音:“盧巧云!我問你,這山賊殺人,是殺了未殺?”
“未殺。”
“那是既遂?還是未遂?”宋北云繼續問道:“對吧,未遂嘛。既是未遂,你如何膽敢去殺他?誰給你的權力?你越線了。”
巧云雖還有些不服,但看著自己小男人認真的樣子,她也只好把滿肚子的不忿給憋了回去。
“好啦,巧云姐,我知道你不服。你聽我說完。”宋北云笑著安撫了一下自己第一個有肌膚之親的女孩:“法律跟道德應該兩套規則,互不干擾的。他起殺心也準備執行,但卻未能下手,我們不去分辨他動機如何,就光說結果,他沒殺。法律是遵從事實,而不是遵從如果。既然遵從事實,事實就是他沒有殺人,沒殺人為什么他要抵命?”
巧云冥思苦想了起來,而一旁已經差不多酒醒的左柔突然大喊了起來:“我冤枉啊!!!冤死啊!”
這一嗓子將屋里所有人都給逗樂了,氣氛立刻就緩和了下來,宋北云也是笑著搖頭道:“那么巧云姐,再給你一個機會,重新判他,你會如何?”
巧云想了想:“收押,重則一百大板,罰苦役。”
“好。”宋北云打了個響指:“導演組,上!重新走一遍。”
“來嘞!”妙言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導演組就位,現在我們重整理一次。”
很快,第一次的判決更改之后的游戲重開了,而這次卻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結果。山賊判刑,雖是重刑但卻沒死,賤民恢復了自由身,千恩萬謝。一品大員親自見了山賊并表示他會報恩,后將他安排到了一個相對輕松的地方服苦役并承諾過幾年便保他出來。富商用一半家財感謝縣官,縣官將錢又分了一半給了一品大員,一品大員用這些錢將山賊贖了出來。
不管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不合現實,游戲畢竟是游戲,但終歸是一個多贏的局面了。山賊保住了性命、一品大員還了人情還是護住了面子、縣官找到了靠山還因此升官一級、賤民成了良民、富商雖然散掉了一半家財但命卻保住了而且對他來說一半家財也是萬貫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