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之間,這些人就已經如同秋收的麥子似的倒了一地,鮮血將大片的地方染得通紅,不過還好跟夏天的縣衙相比,寒冷壓制了鮮血的味道,讓這里不至于臭氣熏天。
發現根本無法攻入小院的白匪很快就心生了膽怯,不少人轉身就往外跑,可哪里還容得他們逃跑,一出去便是皇城司布置好的天羅地網,前腳踏出小院,后腳就被穿成了刺猬,有那么零星幾個運氣好的沒受傷,可想趁亂開溜時卻是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會伸出一柄閃亮的鋼刀劈在他們的脖子上。
宋北云坐在屋中,點著炭火抱著暖手爐,靜靜的看著外頭的人間地獄,慘叫聲、廝殺聲、求饒聲逐漸連成了一片,但他卻好像沒有惻隱之心似的,滿臉麻木的坐在那,甚至還想吃點小零食。
“餅烤好了么?”
“大……大人……好……好了。”
旁邊一個沒見過風浪的小廝已經手腳顫抖了,他不知道為什么這宋大人能如此淡然,外頭……也就十幾丈的地方已是血肉橫飛,斷肢殘臂滿地都是,人頭就如那夏日池塘中的蛤蟆似的來回骨碌,而在這副場面下這宋大人居然還想吃餅?
宋北云接過餅,抹上肉醬咬了一口,輕輕咀嚼著,旁邊的小廝看著直犯惡心,強忍著嘔吐的沖動,他朝宋北云拱手道:“宋大人……”
“去吧。”宋北云笑著搖頭道:“看你那沒見過風浪的樣子,成何體統。”
小廝走去了側廂房,而外頭的戰斗仍在繼續,剩下的白匪正在負隅頑抗,依托有利地形開始跟皇城司的人展開對抗,但到底是實力懸殊,他們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而就在這時,身后防止一氧化碳中毒而開著的窗戶突然響了一下,宋北云此刻正在神游太虛并沒有注意,接著一柄冰涼的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上帶著森森寒意,不過宋北云倒是沒有回頭,只是繼續吃著餅,輕聲說道:“你以為殺了我,外頭的人就能活嗎?我告訴你,不可能。不光他們不能活,他們的一家老小也都活不下來,你信嗎?”
身后那人沒有說話,但刀卻突然落了下來,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宋北云回頭看了一眼,而這時外頭的院子卻匆匆趕來,站在門口喊道:“宋大人,你沒事吧?方才有個賊人竄了過來!”
“沒事。”
宋北云說了一句,再轉頭卻發現那闖入的人已經昏了過去,然后他用力拍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不要打哆嗦……
怕不怕?當然怕,剛才哪怕身后那個人稍微還有一點力氣,自己就是命懸一線了。
宋北云強行冷靜了下來之后,伸手去探了一下地下那人的鼻息,發現這人還活著,只是脫力昏迷了過去,肩頭還插著一枚斷箭,鮮血淋漓的。
“喲,還是個女匪呢。”宋北云蹲在地上捏著這人的下巴來回看了看:“長得挺不賴的。”
說完,宋北云就將她的外衣給撕了開,并從自己的箱子中取出手術刀,在炭火中消毒之后,慢慢切開了她的皮肉,然后順著肌肉紋理將箭頭周圍切開,然后在輕輕將箭頭給取了出來。
撒上一些消毒的東西再用酸性消毒布包裹住這人的傷口,就把她往旁邊的矮榻上一扔就不再管了。至于她是死是活,那就是她的命數了。
把玩著手上的箭頭,宋北云歪著頭看了看外頭的戰況,發現已經差不多進入了尾聲,喊殺聲逐漸減弱,不少人已經開始打掃起了戰場,那些沒死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會在咽喉處補上一刀。
“嘖嘖嘖。”宋北云看著外頭那還留著求生意志卻被一刀干掉的人,輕輕搖頭道:“真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