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討伐寧王,就必須抽調京師的京營,可皇帝在京,邊鎮也需防備,京營人馬,又不能抽調太多。
現在……問題解決了。
陛下御駕親征,于是乎,三千營,五軍營、勇士營、驍騎營、神機營、金吾衛,傾巢而出。
御駕親征,動員的反而極為迅猛。
張懋率軍出發不久。
弘治皇帝行在便已出京,浩浩蕩蕩的勇士營隨扈,張懋是先鋒,天子自居中軍,左右兩翼,則為精銳的三千營,此后,各地五軍營骨干抽調而出。
此次,弘治皇帝決心將士的封賞,支取內帑,這令陪駕的眾臣,還有內閣各部,心里好受了一些。
陛下有銀子啊。
大家早就私底下算過了,內帑里的存銀,至少六百多萬兩,這個數目太驚人了,現在內廷的收益驚人不說,最可怕的是,陛下他只進不出。
禮部尚書張升、兵部尚書馬文升,以及翰林侍講學士歐陽志,俱都隨行。
因為中軍出發的極快,只用了兩三日時間,便直接出了京,勇士營和金吾衛伴駕左右,這萬余軍馬,又有兩萬的三千營和部分的五軍營護翼,前頭更有有驍騎營為先鋒,再之后,則是六七萬五軍營,糧草調度不及,雖此前兵部為了平叛,已在各處征召了民力,在沿途有所供應,可想要維持十數萬大軍,還有捉襟見肘,所以后隊殿后的五軍營,則故意放緩了開赴的腳步。
只是皇帝一意孤行,非要前鋒和中軍先行,這引發了巨大的擔憂。
從前的弘治皇帝,對于大臣們的建議,歷來是愿意聽取和采納的,可近來,越來越開始‘蠻干’起來,臣子們根本攔不住,對他莫可奈何。
出了京,弘治皇帝只一味命中軍急行,中軍走的太快,左右兩翼,也不得不加快步伐。前鋒的張懋一看,哎呀,陛下的中軍都要追上來了,于是,不得不加快了速度,瘋狂的斥候,在沿途各州府游蕩,因為急行,他們需更快捷的打探各處,防止出現可能出現的敵情。
弘治皇帝騎上了馬。
坐在馬上,他氣喘吁吁,尾隨而來的蕭敬一味苦勸,請陛下上乘輿,可弘治皇帝卻是大手一揮,以至于,一日騎馬下來,便覺得兩側的大腿被磨破了,淤青了一塊,他咬著牙,讓人用熱巾敷了,方才緩解一些。
此時剛剛扎營,歐陽志沒有去吃飯,他的右手,還是被包扎的像個豬肘子。
弘治皇帝道:“卿家的兩股沒有磨破嗎?誒……要不要也敷一敷?”
歐陽志道:“陛下,臣久習弓馬,已是習慣了,不覺得有什么異常。”
弘治皇帝感慨;“當初聽說太祖馬上得天下,今日方知,人在馬上,何等艱辛……”他情緒不好,郁郁不樂,若不是天色要黯淡,他甚至還想催促中軍再急行數十里。
歐陽志看了弘治皇帝一眼:“陛下,想來為太子殿下,心急如焚吧。”
“這個小畜生。”弘治皇帝痛罵:“當初若知道他是這般,真恨不得溺死他。”
罵了一通,也沒有解恨,卻是突然一嘆:“可即便是畜生,也有舐犢之情啊,太子再頑劣,他也是朕的兒子,是朕的骨肉,他調皮,是朕疏忽了他,沒有將他教育成才,這是朕的責任。他總是一意孤行,急于立功,朕在想,或許是朕真的錯了,朕有時,對他過于苛刻,總希望他能做個完人,這壓力,太大了。他畢竟,還只是個少年郎,怎么承受的了呢?朕未成年的時候,吃了許多苦,所以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可他自幼被朕和她的母后溺愛,可現在長大了一些,朕卻又期待他能做個好太子,如朕做太子時一般,這……”
弘治皇帝說罷,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