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道:“有一個難關,正在想辦法,順道想來見見你,聽說父皇召你入宮,說了什么,有沒有提及本宮?”
方繼藩正色道:“陛下沒有提及殿下,可是微臣卻是提及了殿下。”
“呀。”朱厚照有些緊張,道:“都說了什么?”
方繼藩道:“以微臣的為人,自然是說太子殿下,乃賢明儲君,文武雙全,將來若是能克繼大統,一定是一個好皇帝,陛下聽后,深以為然,很有感觸。”
朱厚照抬頭看天:“有道理,本宮若是做了天子,若是肯殫精竭慮,定比父皇好。”
方繼藩翹起大拇指:“殿下太謙虛了,明明殿下動動手指,就可比歷代賢君圣明了,歷朝歷代的皇帝,有會織毛衣的嗎?沒有!”
朱厚照突然掐住方繼藩的脖子,拼命的搖晃:“怎么覺得你又在諷刺本宮……”
方繼藩覺得自己透不過氣來,朱厚照這廝氣力大,腦袋好像是不屬于自己似得,方繼藩好不容易道:“臣不是那樣的人啊,咳咳……”
許多孩子,朝這邊看過來。
朱厚照忙是放下了手,朝他們微笑。
方繼藩大口喘氣。
另一邊……
朱載墨和方正卿,還有一群孩子們,一個個若有所思。
他們所圍著的老卒,只是一個在錦州城里,衛戍了數十年的尋常的衛所軍士。
他年紀已經極老了,背有些駝,面上的膚色,猶如榆樹皮一般,誰也沒有想到,就這么一個老卒,居然被專程請來,成為孩子們武課的教習。
他主要負責的,就是孩子們‘軍中’的生活。
當然……這些半大的孩子,最有興趣的,卻是在騎射之余,聽這老卒講故事。
老卒自宣宗皇帝時,便替代了自己的父親,成為軍卒。
他所講的故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在錦州衛里,如何操練,在軍中,是否有爭執。又或者……在雪地里逮兔子。軍戶最難的,乃是娶妻。好不容易娶妻生子,在營中當值,又是如何辛苦……
許多事,他喜歡反反復復的念叨。
尤其是說到了自己的兒孫,他那渾濁的眼里,才會放出光來。
孩子們似得覺得……突然看到了一個新奇的世界,朱載墨聽的極認真,方正卿似乎也充斥了好奇。
……
朱厚照忍不住道:“老方,你找這么個老卒來做什么,他有些老糊涂啊,要教授他們騎射和行軍打仗之法,難道不應該尋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將來嗎?本宮不是吹噓,讓本宮來教授他們,比這老卒,強十倍百倍。”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殿下錯了,在臣的心里,這個老卒,卻比任何久經沙場的將軍,能教授給孩子們的,要多的多。這老卒,才是世上最優秀的老師,連我如此優秀,也只比他厲害一點點而已。”
朱厚照不服氣,忍不住齜牙:“真是胡言亂語,老方,你的腦疾又犯了。”
方繼藩卻是微笑不語,看著一群朝氣蓬勃的孩子,他的眼里……綻放出光芒。
他是真的愛這些孩子,每一個都將他們當做自己的親兒子看待,嗯……這一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