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清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
自己可是進士及第,轄制陜西馬政,三邊總制,可謂是功勛卓著。
當然,這一次確實是犯了大錯。
有錯就認,楊一清認了。
可是……雖是活了下來,罷官,他可以接受,大不了回家頤養天年去。
可是罷黜為吏,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吏啊,人們常常稱吏為賤吏,這方繼藩……他……他侮辱老夫啊。
楊一清一臉悲憤。
弘治皇帝聽罷,笑吟吟的道:“在哪里為吏好呢?”
方繼藩道:“現在保定府正在用人之際……楊一清雖是年紀大了一些,長得也丑了一點……”
“……”
楊一清是丑,這是他心底的痛。
當初他金榜題名,也算是名列前茅,可是吏部選官時,就因為長得有點獐頭鼠目,不被人所看中,結果別人進了翰林,成了庶吉士,他運氣不好,外放為官,若不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嶄露頭角,只怕……再難翻身了。
方繼藩繼續道:“可是現在,實在是缺人手,不妨就在保定府,陛下……以為如何呢?”
弘治皇帝微笑:“不要問朕,問歐陽卿家。”
歐陽志忙道:“恩師說好,那就好。”
弘治皇帝才點頭:“既如此,那么這些人,就貶為小吏,在這保定府聽用。”
楊一清悲憤不已,只是此時,卻也無可奈何,紛紛拜倒:“臣等……謝陛下恩典!”
楊一清摘下了烏紗帽,哭了,奇恥大辱,真是奇恥大辱啊。
這真比殺了他都要難受,他寧愿死了,也不想受此羞辱。
弘治皇帝而后道:“容城縣縣令何在?”
在歐陽志身后,一人閃出來:“臣在。”
弘治皇帝的心情輕松了許多,呷了口茶:“卿乃童生,是府試的童生,還是縣試?”
容城縣令梁敏,臉騰地一下紅了:“縣試……”
方繼藩站在一旁,心里想,悲劇啊,這大抵就是小學生的水平。
弘治皇帝卻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頷首道:“朕聽說,你在容城縣任官之前,乃是定興縣的一個小小刑房文吏?”
“回陛下,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