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吏也沒有想到,一個不相干的奧斯曼國,張部堂會突然過問起來,而且……還發了一通這么大的脾氣。
他自是戰戰兢兢,覺得張部堂對于這奧斯曼王子甚是不友好。
于是乎便添油加醋起來。
“鴻臚寺那兒還奏報,說是這王子無所顧忌,喜歡到處向人討教和學習,甚至在討論時,還四處放出狂言,說是我大明……大明……的太子殿下……他說太子殿下,呃……大抵意思是,殿下只知小節,卻不通大略,這樣的人,只可以成為一個匠人,卻不能成為一代雄主。”
張升懵了。
“他……他居然這樣說,這也太……太……”
太字出口,張升后頭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實在太……明智了吧。
畢竟,作為禮部尚書,張升偶爾也很看不慣朱厚照的,啥都去學,就不學一點實實在在的東西。
倒是這個奧斯曼王子,雖說惹得自己被一通訓斥,可是……他成日和讀書人廝混一起,四處向人探討和討教。
而且還批判太子的某些行為。
這……固然是放肆和大膽,實在有礙兩國邦交,可是……聽著怎么這么悅耳啊。
果然是……別人家的王子啊。
此王子將來必成大器,說不定會是奧斯曼國的一代雄主。
當然,這樣的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張升面上繃著,淡淡道:“這太胡鬧了,我大明太子,豈是他可以議論的?鴻臚寺難道也不約束嗎?不過……此人也未嘗沒有一些明智之處,可有幾分聰明,卻萬萬不可沾沾自喜。還有……讓他們趕緊遞交國書,覲見皇上,成日在這京里游蕩,算怎么回事?他到底是不是使節了?”
書吏聽得也是有些懵了。
部堂到底啥意思啊,這是夸還是罵來著。
張升突然又問:“此人和大儒以及士人結交,可有什么深意?”
書吏道:“鴻臚寺那兒說,此人頗為向往我大明的富庶,他一直都在尋覓國家富強之道,認為這定與風俗和學問相關,因而與大儒和士人們交流,又和僧道們探討,甚至……還邀請儒生,他日隨他一道回國。”
張升頓時皺起眉頭,駭然道:“此王子野心勃勃,不可小看,他心向華夏,莫非也要效春秋時的趙國胡服騎射嗎?”
這胡服騎射的典故,是出自春秋趙武靈王時期。
當然,張升在此類比,說的是這奧斯曼王子因為向往大明,所以對華夏的學問以及宗教有了興趣。
書吏無奈的道:“這就不知了。”
張升看再問不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便道:“知道啦,你且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