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繼藩有些無語。
好在弘治皇帝對此沒有過多的計較。
他命蕭敬取來了奏報,又細細的看過之后,敲了敲案牘:“這是大功,現在這烏拉爾,誰接任了王卿家的職責?”
王守仁回道:“臣的弟子劉杰。”
劉杰……
劉健站在班中,面無表情,心里只是唏噓不已。
此事,他早就知道。
劉杰又走了,對于劉健而言,這個兒子……雖是年紀不小,卻依舊少年如故。
他要走,劉健沒有去阻攔。
大丈夫建功立業,有什么好阻攔的呢?劉健固然不舍,可終究還是開明的人。
只是……就算是自己的兒子,劉健心里也忍不住有一個疑問,劉杰當真可以在烏拉爾獨當一面嗎?
弘治皇帝聽到劉杰二字,別有深意的看了劉健一眼,隨即頷首:“朕知道他,他在黃金洲功勛卓著,此番回來,是千瘡百孔,朕幾次詢問過他的傷勢,只是……他傷勢才剛好,就要跋山涉水,哎……”
雖是一聲嘆息,卻沒有繼續再說什么,對此安排算是表態了,沒有任何異議。
此時,弘治皇帝精神抖擻起來,笑了笑道:“方卿家的弟子,都令朕開了眼界,朕得卿等,是朕的福氣。王卿家有大功,且先歇息幾日,朕有任用。”
王守仁行禮:“遵旨。”
弘治皇帝又看了方繼藩一眼:“方卿家桃李滿天下,這教化的功勞也有方卿家的一份,朕左思右想,若是烏拉爾的韃靼人,尚且可以教化,我大明子民豈有不可教化之理,此事,方卿家上一道奏疏來吧。”
弘治皇帝對于方繼藩的教育能力,是極佩服的。
太子從前什么樣子,現在是什么樣子。
還有他的那些弟子,那些徒孫,無一不是獨當一面,文武雙全的人才。
科舉到了如今,已形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西山書院的模式,能否走通呢?
這才是弘治皇帝所關心的問題。
弘治皇帝此言一出,翰林們個個詫異,面面相覷。
有人幾乎想要站出來,說點什么。
從選吏為官,到現在,難道陛下還要改科舉制嗎?
這教育的改革,一旦落在方繼藩這狗東西的身上,十之**,是要出大事的啊。
可是,不等人反對,方繼藩就淡定的道:“兒臣遵旨。”
……
從宮中出來的時候,方繼藩徐步走著,卻如霜打的茄子,一副見誰都愛理不理的樣子。
王守仁亦步亦趨的跟在恩師的身后,見恩師如此,不免關切:“恩師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