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說其比之程朱,弘治皇帝卻是頗為認可的。
因而……方繼藩現在要修書,他就很直接的認為此書必定也是經天緯地吧。
弘治皇帝樂了,帶著淺淺笑意道:“今日就不打擾他了,明日讓他入宮覲見。”
“是,奴婢遵旨。”蕭敬見弘治皇帝高興,便道:“這朝野內外,其實都聽說了這風聲,大家也都想看看,齊國公所修之書為何。”
弘治皇帝頷首:“明日朕問問便知。”
…………
方繼藩突然被傳喚入宮。
不過他心里有底氣,曉得必定是陛下詢問關于三司會審這個案子的事。
因而清早起來,穿戴一新,便出發進宮。
可剛剛出了府門,王金元便心急火燎的趕了來,道:“少爺……少爺……昨夜,收到了一封書信,是自曲阜來的。”
曲阜……
方繼藩駐足,隨即,他眼睛看向天上:“曲阜的衍圣公府?這曲阜來了什么消息?”
“當今衍圣公,聽聞了公爺要將土地免租,特意修書來,說是公爺此舉,實乃千古未有也,公爺您才高八斗,滿腹經綸,實是讀書人的楷模。倘若衍圣公若知,世上出了公爺這樣的人,弘揚圣學,定當欣慰。他還說,自己比公爺癡長幾歲,甚是慚愧,勉強在公爺面前,可自稱一句愚兄……”
其實王金元剛剛得了書信的時候,是有些緊張的,少爺在這里胡搞瞎搞,將那些讀書人治的死死的,若是衍圣公不忿,這個時候義正言辭的發一點什么非議,人家畢竟是圣人之后,影響還是有的。
誰知道把信一看,這衍圣公府不但沒有一句責怪方繼藩,而且對少爺是贊譽有加,就差不多要將方繼藩比作程朱了,這令王金元心里甚是欣慰。
看看我家少爺,現在誰敢說他不是正宗?
可這一封書信,對于方繼藩而言………卻是一點都不意外。
方繼藩聽到這里,就繃住了臉,怒道:“我是神農之后,他是孔圣人之后,這神農不知比孔圣人長了多少輩,他竟敢自稱做我的兄長,他好大的架子,是一點都沒將本少爺放在眼里嗎?這狗東西,不知禮義廉恥,這書讀到哪里去了?似他這般的讀書,實是讓至圣先師蒙羞,回一封書信過去,讓他再想想自己的輩分,這書信的格式也有些不對,吹捧本少爺,竟還不對仗,韻腳也幾處沒有押住,這等不學無術的蠢材,讓他重寫,否則我代表至圣先師,將他開革出圣人門墻!”
“呀……”王金元驚訝的看著方繼藩……老半天回不過神來,吶吶的道:“少爺,他才是正宗啊,是圣人之后。”
方繼藩撇撇嘴:“現在我是正宗了,我乃至圣先師的親傳弟子,承繼了絕學。退一萬步,就算他是正宗,那我便代表我的老祖宗神農,讓他做不得人。”
“是,是,是……”在方繼藩的瞪視下,王金元硬著頭皮道:“少爺說的有理,那……那小人就這樣回書了。”
“一個字都不得改,改了便連你的腿一并打斷。”
方繼藩拋下這句話,便直接上了車,留下了風中凌亂的王金元。
王金元踟躕了老半天,一拍腦門,而后才匆匆辦事去。
…………
方繼藩進宮后,直接至奉天殿,見了弘治皇帝,便堆滿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