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兩人真的就在這里開始頂嘴,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連忙阻止道:“爹,娘,都少說兩句吧!這里可不是家中。”
胡德富和王小風聞言,這才作罷。
那廂的蘇同濟,在長隨的帶領下,緊趕慢趕到了前衙,走進了黃之夫的簽押房。
姚興安已經在書房之中了,黃承業還不在。
黃之夫抬頭看是蘇同濟進了門,點點頭:“永言先生來了,先坐。剛才有了點新情況,所以叫先生過來商討一下。”
蘇同濟一邊坐下,一邊說:“說是有五人前來投案自首,說監稅司門前請愿是他們所為?”
黃之夫還在低頭翻看一摞紙張,姚興安先回答了這個問題:“不錯。就在一炷香前,有五個織戶聯袂而來,說監稅司請愿是他們所為,而后來的慘案,則是不受控制之后,織戶們憤怒所為。”
“哦?五個織戶嗎?”蘇同濟有些驚訝。
黃之夫則終于看完了手中的那一摞紙,直接轉手遞給蘇同濟:“永言,你是本地人,看看他們所說的是否屬實?”
蘇同濟接過來,快速翻閱了一下。
其實不是別的,就是來自首的五個人聯名寫的狀子。
大概的把監稅司事件的始末給說了一下。
其中對于五人是如何串聯全程織戶的過程,卻是輕飄飄一筆帶過,包括后來沖擊監稅司衙門的事,也只說了一句群情激奮之下,無法阻擋,所以才有這等慘案的發生。
蘇同濟看了一下五人的名字,都不認識。
他斟酌了一下詞句,才說道:“城中四五千人突然去監稅司門前請愿,而事先蘇州府,還有下屬的吳中和長洲都不知情,顯然是有人在串聯。按理說,監稅司剛來,還沒鬧到天怒人怨的時候,這個時候就有人串聯上去把監稅司給砸了,恐怕其中內情遠不如他們所說的這般簡單。”
說到這,他順勢請黃之夫好好問問:“東翁,我看這五人,言不盡實,看樣子說不得,得好好問問了!”
黃之夫點點頭:“是啊!憑這個還是結不了案的。無論對誰都交代不過去啊!”
姚興安倒是接話道:“其實,這樣一來也好。東翁啊,群情憤涌,只抓首惡,不問隨從是不是要好一點?”
蘇同濟皺眉道:“首惡不首惡,也得先問過在說吧?”
黃之夫與姚興安都沒答話,兩人對視了一眼。
蘇同濟見狀一怔,想起剛才書房議事后黃之夫把姚興安留了一會,莫非這里邊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變故不成?
疑惑已經布滿了蘇同濟的臉龐。
黃之夫輕咳一聲,才道:“剛才我就在跟德祐商量,看怎么處理,才能讓兩頭都滿意。你進來之前,我們收到的這個東西,讓我們覺得,應該是個機會。”
蘇同濟琢磨了一下,才道:“所以,本次只問首惡,不抓隨從?”
黃之夫和姚興安都點點頭。
姚興安又解釋道:“只有這樣,對官家才有個交代,對政務院也有個交代。”
蘇同濟略一思索,不論出于什么角度考慮,這樣的處理結果,確實是對東翁最好的結果了。
見兩人都不反對,黃之夫站起來說道:“好吧!本府說不得要夜審五賊了。如果五人有所隱瞞,相信三木之下也不得不招!”
姚興安和蘇同濟同時站起來:“祝東翁旗開得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