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個穿著一件紅色襴衫的男子,以與之體型完全不想匹配的速度,直接從門外進到了前廳之中。
因該男子五短身材,又極為肥胖,在胡邁看來,就是個肉球兒滾進來一般。
胡德富倒是認識此人,皺了皺眉道:“李兄所為何來?”
李思廉笑道:“瞧胡大哥你說的,你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要不來看看,我還是人嗎?”
就在這時,他身后也跟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
如果但看這個少年郎,雖然不是相貌堂堂,但是就光身高一項,也跟前邊的肉球兒談不上什么聯系,但是胡邁認識這個少年,他就是李天問,李思廉的兒子。
也就是,那天邀請胡起一起去看熱鬧,然后自己卻不知所蹤的人了。
李天問進門就先說:“哎呀,起哥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回家之后都快擔心死了,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叫你一起去看熱鬧!得虧你沒事啊!不然我得愧疚死了!”
胡起少年郎,還不懂得隱藏自己的表情,此刻看到不講義氣的李天問進來,頓時就黑了臉。
胡邁畢竟二世為人,眼下還不清楚這對父子所為何來,不好直接就撕破了臉皮,連忙說道:“沒事,這也不怪你。要不是我家二郎想去湊這個熱鬧,也不會有這等事情發生。”
胡德富也說道:“大郎說得沒錯,這還是要怪二郎他自己。”
這個話題也沒深入,隨即讓王小鳳去后面張羅。
不管怎么說,李思廉前來登門,奉茶是理所應當。往常里這些事情都有侍女來做,眼下這幅光景,只能勞煩王小鳳來做了。
等到王小鳳去了后堂,又讓胡起去幫忙,只留下胡邁在前廳一起招待。
胡德富指了指前廳,對李思廉說道:“讓李兄見笑了。昨天蘇州府來了人,把這里搜刮了一空,某剛到家也沒來得及收拾,有些亂了。”
李思廉當然看到了這廳中的一副散亂模樣,但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無妨無妨,此次前來主要是看望我家老哥哥,只要老哥哥沒事,些許錢財的損失,算不得什么。憑著老哥哥的能力,掙回來不過是旬日之間了。”
李思廉這個話當然是吹捧了。
別的不說,當初胡德富買下這個宅子,裝飾起來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光是這前廳,怕就好幾千兩砸下去,清一色的上等黃梨木官帽椅,擺著的瓷器可都是龍泉青瓷,還有不少名人畫作。
那些鄉兵們進來不識貨,拿走的倒沒有,不過給胡德富留下的完整的也不多。
字畫全部扯了扔在地上,任人踩踏;桌椅統統推倒在地,還被弄壞了不少;瓷器除了他剛才扶起來的一個大花瓶,其他的是一個不剩。
更別說后邊還不知道損失了多少。
要真如同李思廉這般所說,不過旬日之間就能掙回來,胡德富絕對是財神爺了。
因此,胡德富苦笑一聲:“哎,無妄之災。不過好在,人都安然無恙。只要人還在,這些家業就都能掙回來了。”
李思廉點點頭:“是這個意思。”
然后他再次掃視了一眼前廳,才裝作驚訝地道:“老哥哥這番損失不小哇,接下來打算怎么著?難道就這么破敗著?”
胡邁聽了,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老爹,心中卻暗道:“戲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