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范桂榮問:“什么時候放施健吾?”
胡孝民淡淡地說:“等兩天吧,他不是跟朱子明關系好么?讓他們多待幾天。”
范桂榮突然低聲說道:“處座,還有件事,據朱子明交待,施健吾其實是個老斗。”
胡孝民詫異地說:“老斗?”
所謂的老斗,其實就是嫖男妓者的同性男子。在上海,除了公寓、長三堂子外,還有一種男子賣淫機構,稱之為:相公堂子。上海人俗稱:后堂窯。堂主都是男子,稱老肯,男妓則稱“相公”,或者“像姑”,而上海人則俗稱他們為:“兔子”。而像姑或相公的客人,就是老斗。
老斗除了去相公堂子外,還會在生活中尋找“伴侶”,朱子明個子不高,長得眉開眼笑,像個姑娘一樣,被施健吾發展成為自己獨有的“像姑”。
范桂榮趴在胡孝民耳邊,輕聲說道:“除了朱子明外,石橋信也是他的情人。”
朱子明的這些供詞,他沒寫在筆錄里。畢竟,如此不堪之事,他都覺得臉色。
在上海,去逛相公堂子其實是很時髦的事。法租界菜市街的后堂窯中,就有聞名上海的十“姐妹”,客人不泛政界、商界巨公,甚至還有外國人。這些相公或兔子,有些還被送去學校學習英文呢,學了英文,長客很多都是外國洋行的大班。
只是,施健吾竟然在76號發展了兩個伴侶,就顯得很另類了。
怪不得石橋信與他關系這么親密,怪不得施健吾要極力推薦朱子明為情報一科的副科長。
胡孝民詫異地問:“此事怎么沒寫在筆錄里?”
范桂榮嘆息著說:“他們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寫。”
胡孝民說道:“人家都能做,你怎么就不能說呢?等會就把內容加進去,再把筆錄抄錄一份,我要親自送到梅機關和憲兵隊。”
兩天之后,朱子明只剩下一口氣。他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看守把飯菜擺到門口,就算在施健吾的指引下,他也拿不到。而且,他的傷口沒有治療,已經感染化膿。不用多久,就會全身流膿而死。
最讓施健吾痛苦的,并不是看著朱子明被無聲的折磨。而是他出去后,依然什么都不能做。
施健吾并不知道,他“老斗”的身份已經人盡皆知,朱子明和石橋信與他的關系,也成了公開的秘密。
他馬上去找石橋信,想給朱子明治療。哪怕朱子明是抗日分子,就算不送醫院,至少也要把傷口包扎一下吧?
石橋信安慰道:“施桑,忘記朱子明吧,他是軍統,你護著他,只會讓胡孝民拿到你的把柄。”
施健吾雙拳緊握,咬牙切齒地說:“石橋,你要幫我扳倒胡孝民,我要替子明報仇!”
石橋信握著施健吾的手,聲音變得柔和:“放心,我會全力支持你。”
這兩天,76號已經出現他與施健吾有一腿的消息。他毫不在意,只要施健吾愿意,他愿意可以“嫁”給施健吾,這也是為中日友誼作出貢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