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業指了指說書人,問道:“韓大人,你說這結尾是否過于草率?”
“這個……”
韓縣令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的目光隨即落在侍立一旁的夏主簿身上。
夏主簿心領神會,跟著說書人到了后臺,一問才知道人家不是不想說,而是這說本就到這兒,后面編也編不下去。
夏主簿怒道:“這說本是你們寫的,怎的就寫一半,這不是糊弄人嗎?再說,后面還有《四郎探母》的情節,你們怎么不一起寫進去?”
說書人大叫冤枉:“官爺,您別拿小人出氣,這書又不是我們寫的,那日不知從哪里來個孩子,手里捧著厚厚一疊紙,上面寫了個說本。本來咱也沒當回事,可一看那故事,正和前些日子縣城里演的那出《四郎探母》一脈相承,講的是楊家將的故事,于是咱就說了,誰知效果那么好……可那說本到這里就結束了,咱上哪兒去找那后半截?”
夏主簿聽完臉色沉了下來,但他不好發作,知道就算逼那說書人也沒用,只好回去把事情告訴韓縣令和林仲業。
林仲業頗為失望:“可惜聽不到下半段,可惜,可惜啊!”
連說三個“可惜”,韓縣令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原本請林仲業出來聽書就是為了逢迎上官,現在倒好,書聽了一半掉在空中令林仲業很不滿意,那這算是巴結還是得罪啊?
韓縣令板著臉對夏主簿道:“無論如何,要把寫這說本的人找到,否則你這主簿……哼哼……”
說完韓縣令跟著林郎中走了。
這下可苦了夏主簿,雖然說自己是有品秩的從九品官員,韓縣令未必能把自己如何,但自己的權力完全視韓縣令的放手程度,只要他把自己所有職權交給他人,那這個架空的主簿當起來還有什么味道?
按理說找個人不難,可連人是誰都不知道又如何找尋?
回到縣衙,夏主簿心中無比糾結,突然想到那日進獻的戲本中有《四郎探母》這一出,當時還賞了銀子,這說本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寫的?
“把李大力給我叫進來。”
夏主簿沖著書辦吩咐一聲,馬上就有人去叫。
人很快就來了,正是那日克扣賞錢還打了沈溪一棍子的衙差。
李大力一進門便點頭哈腰:“主簿大人,您老叫小的有事?”
夏主簿冷聲道:“之前你說你家有個親戚送來戲本,我高興之下讓你送出去二兩賞錢,可有此事?”
李大力心里得意,空手套白狼得了二兩銀子,堪比他兩個月的俸祿了,這等好事他怎能忘記?
“是啊,您老貴人多忘事,小的怎能忘了?”
夏主簿道:“那好,你去把你那親戚請來,我要好好問問他,這戲本還有那《楊家將》的說本是怎么回事。”
李大力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直,隨即臉就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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