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三位內閣大學士選擇了不表態。
朱祐樘沒有勉強,他繼而看向馬文升等人,想知道這些人的立場如何。
此時除了七個已經表態的,還有三個傾向不明的大學士,剩下沒發表意見的只有屠滽、馬文升、周經和元守直四人。
這其中,自然以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屠滽意見最為重要,除了內閣大學士之外,他在六部中屬于絕對的一把手,他的一票甚至能頂別人兩票。
而四人中,元守直的意見屬于最次的,他的官職最低,而他本身掛禮部左侍郎職,跟鬻題案多少有些牽扯,保持沉默才是最佳選擇。
一頭一尾都不便發表意見,其實現在要聽的就是馬文升和周經的意思,而周經這個人,又屬于中庸派的代表,基本哪邊人多他支持哪邊,屬于典型的墻頭草,因此最關鍵的一票,落到了兵部尚書馬文升頭上。
馬文升在西北領兵多年,朝野聲望卓著,論對弘治朝的貢獻,他絲毫不比內閣鐵三角遜色,內閣鐵三角再強,也只是代天子票擬,行的是政令,而馬文升則屬于具體負責執行之人,沒有他,西北如何平定外夷如何不敢入侵天下如何安穩
所有人都看向馬文升,只見馬文升拿著笏板走出來,恭敬行禮:“臣以為,若無實證而大開讞獄,只會令士子心寒。”
一句話,便表明其立場,穩穩地站在了焦芳一邊,不支持“正法紀”而將涉案人等全數下獄。
刑部尚書白昂眉頭緊鎖,雖然他不贊同馬文升的意見,可他還不敢當眾指責馬文升,怎么說馬文升也是進士出身,擔任文職期間建樹眾多,以文人領武職更是立下赫赫功勞,彼此都是尚書相互攻訐也很不合適。但他還是忍不住反問:“士子寒窗苦讀十數載,只求一朝金榜題名,如今會試卻鬧鬻題案。朝廷當嚴明法紀。依馬尚書之意,姑息養奸。士子就不心寒”
周經此時出面道:“這個白尚書也不能如此說,其實馬尚書之意,是要先查明事情真相,才好定讞。如今京城士子只是捕風捉影,說是誰誰誰與鬻題案有關,若他們指一個,朝廷便拿一個,那才真正是法紀無存。”
雖然周經這番話說得在理。可在大多數人聽來就有些無恥了。你剛才不說話,現在見到馬文升站在焦芳一邊,馬上就跳了出來附和,就好像料定最終焦芳的意見會被天子采納一般。
果不其然,在馬文升表態后,屠滽和元守直也表明態度,認為不應大事張揚。
如此一來,真正支持要“正法紀”而將所有涉案人等下獄的,就只有三司衙門的負責人,他們本該是維護大明朝法紀的先鋒。可他們的意見卻未得到大臣們的支持。
“如此”
朱祐樘微微頓了頓,“那奏本暫且留中,明日殿試照常舉行。諸位明日請早。”
“遵旨。”
眾大臣皆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