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以后再出糧的話,說不得還會跟汀州商會有接觸,二者作為“生意伙伴”,怎會報復沈溪?
就在說話間,樓下突然有人喊:“新科狀元可是住在這里?”
聲音嘹亮,既能進到客棧而不被人攔下,此人必定有一定背景,連錦衣衛和東廠的人也不敢對其無禮。
玉娘陪沈溪走出房間,來到樓梯口,只見一名臉上帶著笑容的中年漢子站在樓下,手上拿著一封請柬,微微行禮:“我家侯爺特讓小的來送請帖,三日后府上設宴款待……”
沈溪問道:“不知府上是?”
這時候那漢子臉上涌上一抹趾高氣揚:“壽寧侯,張侯爺。”
沈溪跟玉娘對望一眼,心里都浮現一個念頭,來得可真快啊!
壽寧侯正是張皇后的弟弟,國舅爺張鶴齡,而這次府庫盜糧案的幕后主腦也很可能就是外戚張氏兄弟。
既是侯府來人邀請,沈溪不能怠慢,下樓把請柬接過,還得給送請柬的人打發賞錢。
宰相門前七品官,沈溪就算高中狀元,也不能跟一個侯府門子置氣。不過送門子出去的事沈溪還是不屑于去做的,待人走了,沈溪把請柬拿回房間,玉娘眉頭蹙了起來:“指不定是好是壞呢。”
張延齡邀請沈溪三天后過府,肯定不止請他一人,至于到時候去的是誰暫且不知,但張鶴齡要將新科狀元收為己用的意思非常明顯。
沈溪年歲不大,本不該受張氏兄弟的青睞,可問題是,沈溪是汀州商會的少東主,張氏兄弟還準備用汀州商會幫忙運糧,說不定兩兄弟已打定主意,要將汀州商會收入麾下。那拉攏沈溪的用意就很明顯了。
之前玉娘說過,劉大夏決定動手的時間就是這兩天,沈溪到壽寧侯府,能否平安出來是個未知數。可既然侯府相邀不去還不行。
誰都知道現在就算張氏兄弟為所欲為,不為正派朝官接受,但就連那些眼睛里藏不得沙子的御史言官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彈劾二人,癥結就在于弘治皇帝就張皇后這么一個妻子,張氏兄弟之事乃帝王家事。皇帝的兩個舅子稍微有點兒放肆,你去挑撥,遭難的只能是你自己。
連前首輔劉吉得罪張氏,都被勒令致仕,更何況一小小言官?
沈溪算了算時間,張鶴齡邀請他過府之日,恰好是他跟眾進士上表謝恩的當天,屆時沈溪與眾進士還要進宮一趟。
沈溪道:“玉娘,在到侯府赴宴之前,我可否回家看看?”
沈溪所說的“回家”。并非回福建老家,而是他在京城租住的院子。自從被玉娘強行接到東升客棧,林黛又恰好撞破他跟熙兒的“奸情”,沈溪就沒回去過,對于林黛有些牽腸掛肚。
這次沈溪提出要回去看看,就好似要臨終交待后事一般,玉娘就算鐵石心腸,此時都不好拒絕。
“那明日,奴家親自陪同公子回府……”
……
……
第二天上午,玉娘讓人準備好車馬。似乎是送沈溪出外參加文會,實則兩人悄悄從后院出了門。
玉娘防備的并非是盜糧案的賊人。
從這些日子的情況看,賊人并未派眼線來,她主要是怕江櫟唯知道。因此而對沈溪加以責難。
沈溪頭上罩了個黑色斗篷,與玉娘穿街過巷,終于回到租住的小院外。沈溪剛掀開斗篷就見到一個塊頭很大的年輕人蹲在墻角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