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謝家大小姐,唉,轉眼這都過了七八年啦……”
謝家當年經營醫館,對街坊非常照顧。由于醫館順帶賣藥,街坊鄰居看病拿藥都有優惠,逢年過節謝家還會送些小禮物,遠近都是有口皆碑。
當知道是謝家小姐回來,一時間人們唏噓不已,不過他們言語間多有回避,顯然是在揣測不知道謝韻兒最后許配給誰了,但由于當初洪家退婚鬧得沸沸揚揚,怕觸到謝韻兒的傷心處,不便相問。
不過等拜訪最后一家時,終于有嘴長的婦人問出口來:“謝姑娘可有許配人家?”
沈溪之前一直默不作聲,此時不禁想,這位可真不懂問話技巧,就好像謝韻兒說沒許配人家,她就要代為介紹一般,難道你看不出謝韻兒是盤了發髻出來的?
謝韻兒望了眼沈溪,回道:“我回祖籍汀州后已行婚配。”
“嫁的是汀州人啊,那這次為何回京呢?”那婦人連汀州在哪個犄角旮旯都不知道,依然不識相地又問了一句。
謝韻兒道:“相公進京趕考,我陪同前來。”
“到京城趕考?那必定是舉人老爺……那該稱呼謝小姐為舉人夫人了……”
謝韻兒不想再就自己婚姻敘話,正要岔開話題,可那婦人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之意,相繼又問謝韻兒夫家家境如何,丈夫對她好不好,洪家那邊有沒有作梗等等,一時間謝韻兒疲于招架。
沈溪趕忙上前:“這位大嬸,我們該告辭了,以后有機會再來拜訪。”
沈溪給謝韻兒解圍,那婦人有些不樂意,從進門開始她就沒給沈溪好臉色看,顯然把沈溪當作謝韻兒帶過來的家仆。
以前謝家家大業大,仆婢不少,如今謝韻兒又當了舉人夫人,身邊跟個十三四的少年郎有何稀奇?她怎么也想不到沈溪是謝韻兒的丈夫。
謝韻兒禮貌告辭,與沈溪和朱山出了這戶人家,稍稍松了口氣,然后她輕輕擦了下眼角,顯然剛才的追問讓她想起一些往事。
“一直沒問你,當初謝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到了此時,沈溪終于忍不住問出口來。
要說沈溪對謝家的了解,多半是從外間傳言知悉,謝韻兒本人很少提及,似乎有意要將這段回憶抹去,但沈溪卻覺得,既然是夫妻,有些事還是應該坦誠相告。
謝韻兒道:“相公為何要問得這般清楚,莫非要為謝家出頭?”
沈溪不由搖頭苦笑。姑且不論他在京城不過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就算他真的擁有一定權力,當初謝家之所以衰落,主要是因為開錯了藥,這樣一來為謝家出頭就有點兒名不正言不順。
沈溪道:“有些事告訴我,我心里也好有個底!”
謝韻兒嘆了口氣,然后道:“得罪的是當時的太常寺少卿,后來他官拜禮部右侍郎……至于是誰,不便明言。”
沈溪腳下一頓,稍一琢磨,心里“咯噔”一下,原來謝家得罪的這位,來頭不小……而且跟他沈溪還有不小淵源!
七八年前的太常寺少卿,后來又升禮部右侍郎,不就是如今的內閣大學士李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