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可不能罔顧我們廣東各大鹽場的利益啊!”
“沈大人請三思!”
驛館大堂內頓起喧嘩之聲。
沈溪這一走,等于是斷了廣東兩大鹽課提舉司下轄數十個鹽場、十余萬鹽工一年的生計,地方官府可補不上這么大的虧空。到頭來,廣東各級衙門都要因此遭難,別說是俸祿發不出來,連官位都會不保。
所以,這會兒幾乎每個官員,都一臉急切地涌了上來,紛紛勸說沈溪留下。
章元應和林廷選就算之前再囂張,這會兒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依然無可奈何。本以為沈溪不過是個十幾歲胎毛都未褪盡的小后生,不足為懼,誰知道卻被沈溪耍得團團轉。
形勢變化超出了他們的預料,突然殺出一群有便宜通商權的佛郎機人,而佛郎機人在南洋有自己的鹽場,能拿出鹽來跟大明做茶葉交易。
就算無佛郎機人,沈溪也可以援引舊例,用廣東的鹽引去別處鹽場提取余鹽,令廣東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州府縣衙以及鹽場的如意算盤落空。
沈溪正要回后堂,被章元應給攔了下來,沈溪怒喝:“章藩臺這是作什么?難道要強留本官?”
章元應看到周圍都是佩刀的士兵,知道這會兒沈溪已經控制住了兵權,跟沈溪動粗那是自取其辱。他趕緊搖頭解釋:“沈督撫,您說已將鹽引賣與他人,卻不知是賣與何人,讓外面的士紳和商賈,高價買回來,總該可以吧?”
說了半天,總算回到正題上來。
沈溪冷聲道:“之前林臬臺不是曾說了,這《大明律》清清楚楚列明,鹽引加價出售,可是要被問罪的。”
章元應道:“要問罪,那也是商賈的事情,沈督撫已將鹽引賣與商賈,此事與您無關!”
沈溪斜眼瞥了章元應一眼,神情略帶不屑,好似在說,你說無關就無關?我把鹽引賣出去,卻害人家挨板子,那以后誰還敢從我這兒買鹽引?
一旁的林廷選趕緊道:“此事乃事急從權,衙門不會追究……”
“不可!”
沈溪直接抬手阻止林廷選說下去,道,“本官絕不能做知法犯法之事,明知有罪而不究,那本官豈不成罔顧法度的宵小之輩?”
說到這里,在場的官員面色都有些難堪,沈溪分明是在指桑罵槐。
林廷選道:“沈中丞或可將鹽引贖回,重新買賣,或者……讓地方士紳商賈找買鹽引的商賈商議,平價出售。”
沈溪又不屑地打量林廷選一眼,你們怎么盡想好事啊,我辛辛苦苦賣出去,贖回來平價賣給你們,我吃飽了撐著?
人家買了我的鹽引,我會告訴你們他是誰,再讓你們去用脅迫的方式,威脅人家把鹽引平價賣給你們?
沈溪續道:“本官既已將鹽引售出,概不退換與加價。本官倒是有一策,若以其往鹽場提鹽,再將鹽轉賣……卻不知是否合乎大明律?”
沈溪說完,打量林廷選,有詢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