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你來的可真是時候,本官剛被沈中丞囚禁,你便到來,可是誠心要看我的笑話?”江櫟唯語氣不善,“或者是沈中丞要殺我,你是來為我送斷頭酒?”
玉娘沒好氣地道:“沈大人公正廉明,江鎮撫雖然收受宋知府的賄賂,但并沒有涉入殺良冒功案里,沈大人怎會輕易言殺?”
江櫟唯怒道:“誰知他安的是何等心思!”
玉娘心中暗忖,這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沈大人要針對你,之前在公堂上就拷打你了,就算你腿不折也至少是個遍體鱗傷,現在居然對著我叫囂,有本事你去朝沈大人吼啊!
玉娘心平氣和道:“江鎮撫,您扣押的隋同知等人是案子的重要人證,沈大人如今急著出征平匪,無暇在惠州府多耽擱,你若不將人交出,便是與沈大人為敵……”
廂房內的氛圍有些尷尬。
以前江櫟唯非常喜歡在玉娘面前擺譜,主要是他是官,而玉娘只是沒有品秩的細作,就算玉娘背后有人撐腰,他依然凌駕于玉娘之上。
現在境況卻有所不同,玉娘是沈溪的說客,而他是待罪之人,現在玉娘好言相勸,被他看作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江鎮撫,您到底是什么意思,給句話吧!”
玉娘終于有些不耐煩了,我是來幫你的,不是我可憐或者同情你,而純粹是不想讓你死在廣東,你居然不領情!
江櫟唯道:“本官一概不知!”
玉娘最后無奈搖頭,看來江櫟唯對沈溪的芥蒂太深了,沈溪可以做到公正嚴明,如果換一下彼此的身份和立場,江櫟唯絕對會大肆公報私仇,這就是做人上的差距。
玉娘道:“那江鎮撫便在這里靜思己過,奴家前去跟沈大人回稟,此案審結后,奴家便先回京城去了。”
先回京城,意思就是不管你了,你是死是活跟我沒任何關系。
江櫟唯本來考慮過交待一些事,為自己爭取“寬大處理”,可玉娘這一來,不但沒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讓他態度轉而變得堅決,準備打死都不跟沈溪妥協。這既是為了面子,也是為了官威,還有便是不能授人以柄。
他若是出面檢舉,意味著他跟宋鄺蛇鼠一窩,就算沈溪眼下不收拾他,或許將來就會拿這份供狀來為難他,到時候他就要處處受制于人,永遠在沈溪面前抬不起頭來。
玉娘帶著幾分遺憾離開廂房,隨即幾名士卒又進來,見到江櫟唯站在那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將其按倒在地,喝斥道:“大人讓你交待,耳朵聾了?再不寫,把你手給剁了!”
江櫟唯想說,你們有膽子就剁我手,看看最后誰先死。
這會兒他已經打定主意,即便咬緊牙關也要跟沈溪死磕到底,甚至寧死不屈。
另一頭,玉娘回去把江櫟唯的情況詳細稟告沈溪,沈溪正在寫東西,聞言不由抬頭笑道:“本官早就料到江鎮撫不會交待。”
玉娘自責地說:“奴家無能,請沈大人降罪。”
沈溪道:“玉當家何罪之有?就算要降罪,那也應該降江鎮撫的罪……小懲大誡總是需要的。”
聽到沈溪說要對江櫟唯“小懲大誡”,意思是不會殺了江櫟唯,玉娘心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不由松了口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