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只要能給口飯,什么差事都行。”彭余雖然餓急了,但并沒有將所有飯菜吃完,剩下大部分他準備用油紙打包帶回去給妻兒老小吃。
彭余遭逢巨變,家里本就不是豪門大戶,為了設法營救他基本是傾家蕩產,如今日子過得苦不堪言。
沈溪讓云伯拿來十兩銀子,放在彭余面前:“你先拿著,這是給你安頓家眷用的,具體做什么,回頭再行安排,你那邊將家眷安頓好,便過來聽命行事吧!”
“謝大人,謝大人!”
彭余又跪下來給沈溪磕頭。
沈溪不想把彭余安排在身邊,誰都不愿意自己心底的秘密有第二個人知曉,而彭余到底跟他是不是一條心,依然存疑。另外,秘密即便沒有泄露出去讓外人知道,家人如果偶然得知,他也無顏以對。
從一開始,沈溪就知道自己跟惠娘間是一段孽情,若非他是帶著天聰而來,從第一眼見到惠娘便難以忘懷,斷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在這點上,惠娘跟他的心思一樣,都是想讓原來的孫惠娘徹底死去,從此了無牽掛,接受現在的新身份。
“彭余,我信你,但別人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吧?”沈溪問道。
“大人,別人沒有誰知曉是大人您做的,您要是不放心,將小人的舌頭割了,只要大人能賞給小的妻兒老小一口飯,小的便是死了,也會為大人堅守秘密。”
彭余一邊哭,一邊向沈溪表達忠誠,他知道這是必須有的態度,否則沈溪無法放心留他在身邊。要知道他遭難來投奔沈溪的舉動,本身就帶有脅迫的意味。
沈溪當然不會割彭余的舌頭,安慰一番,親自將彭余送出家門。
等人遠去,沈溪始終放心不下,案情終于還是泄露了,只是朝廷不知道哪些人真正死了,哪些人被救走,但若是有人將當日惠娘在火場的事捅出去,其實不用人指證是他沈溪做的,別人也能猜到。
明擺著的事情,別人跟惠娘并不沾親帶故,誰會去營救一個不相干的寡婦?
云伯見沈溪郁郁不樂,走過來問道:“老爺,那人是誰?一次便給他十兩……莫不是什么歹人?”
“不是歹人,這人為人實誠,以前幫我做過事,這會兒家里遭了難,等于是先借錢給他應應急。”
沈溪沒有說欠彭余人情的話,主要是怕將來彭余真留在沈府做事,別人會拿這件事做文章。
平常時候彭余自然會守口如瓶,但喝多了酒那就不一定了。所以沈溪先把這條路給堵上:“以后不得跟人提及這件事,我會安排他做事,但不會留在沈府。”
“是,老爺。”云伯盡管不明白到底為何,但始終這是沈溪的交待,作為下人他也沒必要刨根究底。
沈溪讓云伯早些回家,很快整個官邸便只留下兩個車馬幫弟兄守夜。
進入書房,沈溪感到一陣孤單落寞,這跟軍旅時不同,雖然行軍打仗身邊也無家眷陪同,可始終手頭有事情做,還有各種各樣的人在眼前晃悠。
可回到家里,少了親眷,他覺得分外孤寂。此時他倒是寧可回到那個嘈雜而勾心斗角的沈家,也好過于在這里獨自面對孤燈,形影相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