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八月二十五,就在胡嵩躍等人見過沈溪的第二天,有情報傳來,說是韃靼人的哨探已經在居庸關外出現,居庸關告急。
沈溪屯兵在距離居庸關不到二十里的地方,這會兒無論如何,也要馬上進駐居庸關。
胡嵩躍和京營那些不識相的孬兵,這會兒也沒了之前“不給錢就不走”的勇氣,因為他們清楚一點,如果不馬上進居庸關,居庸關一旦有個什么好歹,他們罪責難逃,家中的妻兒老小都會跟著倒霉。
駐兵居庸關下,眼睜睜看著雄關失陷而不加馳援,朝廷絕不會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不是治一個沈溪的罪就萬事大吉,他們都要遭殃。
而且,韃靼人威脅居庸關,等于是威脅到這一路六千京營人馬的安全。每個人都明白,關內并不安全。
幾十年前同為蒙元余孽的瓦剌人便成功叩關而入,一旦居庸關破,他們連當逃兵的機會都沒有,不如先行駐兵居庸關,再慢慢跟沈溪談犒賞的問題。
當天上午辰時兵馬便起行,到下午未時,六千京營兵馬帶著糧草輜重進到居庸關關溝。
士兵們在荒山野嶺里露宿幾日,又是恰逢秋雨連綿大幅度降溫的時候,進到居庸關內整個人終于踏實下來。
京營兵懶散的風氣歷來便非常嚴重,當天一群孬兵好似回到京師的大營一般,在扎營和歇宿時吵得個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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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庸關地勢險要,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它有南北兩個關口,南名“南口”,北稱“八達嶺”。
居庸關兩旁山勢雄奇,中間有長達三十多里的溪谷,俗稱“關溝”,居庸關便橫跨于關溝之上。
早在春秋戰國時期,燕國就要扼控此口,時稱“居庸塞”,漢朝時,居庸關城已頗具規模,南北朝時,關城建筑與長城連在了一起。
此后歷唐、遼、金、元數朝,居庸峽谷都有關城之設。
元代時,居庸關是大都通往上都的重要交通大道,皇帝經常從此路過,在關內設有行宮、寺院、花園等建筑,這些建筑一直留到大明朝。
明初大將軍徐達、副將軍常遇春修筑居庸關城:“跨兩山,周一十三里,高四丈二尺”。此后永樂和宣德兩朝曾大規模擴建,到英宗御駕親征時,英宗便是從居庸關北上,一路到大同,撤返到距離居庸關不到百里的土木堡,兵敗飲恨。
明代宗繼位后,景泰年間又將關城擴大加固,設水陸兩道門,南北關門外都筑有甕城,防備瓦剌人去而復返,自此后便形成自北而南由岔道城、居庸外鎮、上關城、中關城、南口五道防線的居庸關防御體系。
居庸關中關城是主關口所在,隆慶衛負責鎮守,隸屬于后軍都督府。
沈溪曾在之前運炮去西北時,路過居庸關,當時他抱著輕松的心態,畢竟那會兒韃靼人尚未大舉入侵中原腹地,但這次再來,延綏鎮已然失守,韃靼人在內長城到外長城這片空曠區域橫行無忌。
居庸關是內長城鎮守京畿的最重要一道門戶,沈溪領兵抵達居庸關,意味著他正式登上大明與韃靼人交戰的“第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