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點頭道,“近來多夜行軍,只有如此才能避開韃靼人的主力。這會兒已經是四月中旬,去年冬天太過寒冷,韃靼人遭受雪災損失巨大,只能依靠掠奪我邊民才能過活,恐怕襲擾會逐步趨于頻繁,怪只怪三邊以及宣大一線長城尚未修筑好,以至于韃靼人有機可趁。”
馬九躬身領命,帶著沈溪的吩咐傳令去了。
云柳請示道:“大人,不知您還有何吩咐?”
沈溪道:“京城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云柳想了想,果斷搖頭:“京城這幾日未有只字片語傳來,大人,此處距離京城太過遙遠,就算有什么事情,消息也嚴重滯后,無法有針對性地決策。”
沈溪點頭道:“就算不能馬上做對策,至少也該知道京城正在發生什么,而不是現在這樣消息閉塞。以之前情況看,劉瑾權勢熏天,就連內閣也對其失去制衡,下一步,就該為所欲為了。”
云柳先是點頭,繼而好像想到什么,想說但又不敢出口。
沈溪微微一笑:“是你干娘的事情么?”
云柳先是一驚,隨即她知道沈溪已看出端倪,低下頭道:“是,大人。之前干娘派人送信過來,說江櫟唯已快返京,去函聯絡干娘試圖投靠劉瑾名下,似乎……江櫟唯想拉攏干娘一起成為劉瑾的心腹。這件事……卑職不知該如何說。”
“實話實說便可,你干娘是什么意思?”沈溪問道。
云柳道:“如今廠衛已為內廠所挾,干娘如今不得不為劉公公辦事,劉公公似有殺江櫟唯之意。”
沈溪冷笑不已:“劉瑾當權后,容不下任何得罪或算計過他之人,江櫟唯不明就里,求見劉瑾無異于自尋死路……不過,若江櫟唯把矛頭指向我,或許會有一線生機,就看劉瑾如何選擇了……”
說到這里,沈溪嘆息一聲,“唉,劉瑾要防備我,斷不容我順利回京。”
“大人是說……”云柳頓時緊張起來。
沈溪站起身來,走到房間門口,往樓下看了一眼,小聲道:“劉瑾派來的殺手,再有幾日應該就要到了。”
云柳肯定地道:“大人,您統領的兵馬絕對足夠維護您的安全,不為刺客襲擾。”
沈溪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只是派刺客前來,倒容易應付,就怕刺客偽裝成為驛站中人,試圖在飯菜和飲水中做文章,這才危險。”
“記得,接下來一段路程,雖然仍舊駐扎驛站中,但必須提前幾日刺探清楚驛站內的情況,食物和水源必須用自己的,沿途河流,一定要讓士兵們補足水,不能依靠驛站內的水井,就連驛站的鍋碗瓢盆都不能用,防止有人動手腳。”
云柳有一種“受教”的感覺,沒想到朝廷驛站也可能會出問題,以前她可從來不敢想地方官府會謀害上官。
以沈溪現在的身份地位,每到一地,官員都拼命巴結,想算計的畢竟是少數,而沈溪到三邊,敢跟他正面作對的只有朱暉。
沈溪立在房門口,嘆道:“爭取用十五日返京,來路容易歸途難,即便我回到京城,權力分配早已塵埃落定,若想對抗劉瑾,只有自己出力,指望那些墻頭草,實在太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