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聰寬慰道:“公公不必擔心,沈尚書回朝,手頭沒多少人手可用,他一門心思要推行軍隊優先征伐韃靼的基本國策,奈何朝中除了陛下外,無人跟他站在一起,如何能推行下去?”
張文冕冷笑不已:“我看他不是推行不下去,而是暫時韜光養晦罷了,朝中有個謝于喬支持,僅僅這就足夠了……一個內閣首輔做靠山,不等于隨時能為其籌集一切可調動的人手和錢糧等資源?”
“公公,我看干脆現在就試著向其發起攻擊,無論他推行什么政策,都安排人出來阻礙,先從兵部內部,讓我們收買的那些兵部官員對其決定的事情提出非議,再由大臣們上書彈劾……”
“沒那么容易!”
劉瑾搖頭道,“炎光,你把沈溪看得太簡單了,你以為隨便找人上疏,陛下就會聽從?沈溪的事情,跟朝中所有人都不同,陛下對他的信任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現在貿然攻擊,只會讓陛下偏心于他,同時也對咱家心生厭惡。”
論對皇帝性格的了解,劉瑾認第二,只有沈溪敢認第一,張文冕則只能靠邊站。
劉瑾握緊拳頭:“這小子剛回來,給他一段時間,若國策推行不下去,那倒是省心了,咱家不信他赤手空拳能做出什么事業來!”
……
……
沈溪回朝基本上算得上是碌碌無為。
很多人認為,沈溪是在醞釀,或許不久后的某一天,會突然推出許多大的改革事項,再不濟也會把皇帝指定籌辦的軍事學堂建立起來,近期到兵部打聽情況的人逐漸增多。
一直到五月底,都沒見沈溪有什么大的動靜。
如此一來,連皇帝朱厚照對這件事都不那么上心了,最初還能做到兩三天舉行一次朝議,問問關于國策的執行情況,慢慢地朱厚照又疏于朝政,連續六七天沒上朝,似乎把這件事遺忘到了九霄云外。
而此時,一件對朝廷來說非常重要的事情馬上就要進行。
那就是皇帝大婚。
大婚之日定在正德元年六月初八,這被看作是重塑朱厚照性格、讓朝政歸于正常的一次標志**件,朝野上下都很關心,文官們把斗劉瑾的希望,放在皇后的規勸和新的外戚勢力崛起上。
六月初一,朱厚照人在豹房,當天他沒準備回宮,甚至未來幾天他都不打算回去。
朱厚照內心對自己的婚事帶有極大的抗拒,總覺得如此輕易便把素昧平生的皇后娶進宮太過兒戲,隨著婚期臨近,朱厚照的逆反心理加劇,已做好準備,近期留在豹房不回宮,等成婚那天才匆匆出現,將典禮草草應付過去就了事。
“……墜兒,你主子什么時候過來?之前朕不是讓你去傳喚,讓他在天黑前過來么?這都已經快上更了,怎還不見人影?”
朱厚照此時正在對一個**歲的男童呵斥,這男童看起來非常俊俏,裝扮起來好似小女孩,卻是錢寧送到朱厚照身邊伺候的仆從。
錢寧把這名叫墜兒的男童當作義子,而朱厚照雖然對墜兒態度不是那么好,但看在照顧他還算周到的份兒上,經常會給一點賞賜。
平時錢寧有什么事不能到豹房,都是墜兒在朱厚照身邊鞍前馬后伺候,表面上看墜兒一直不得新皇歡心,但其實他已成為豹房新貴。
墜兒戰戰兢兢地回答:“回陛下的話,主子說要為陛下準備些好玩的物件,晚一些才能過來,怕是這會兒不在家,就算派人去通知,也未必能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