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謝遷沒事便出去到文淵閣門口看看,因宮禁森嚴沒辦法走遠,但在文淵閣周圍轉轉還是可以的,他非常想知道乾清宮那邊的消息。
一名老太監走了過來,道:“閣老,夜風太涼,眼看已入冬,您還是回去歇著吧!”
“內宮那邊,可有消息傳來?”謝遷問了一句。
供職于文淵閣的這名老太監搖了搖頭:“內宮有人進出不假,但不知具體情況如何,小人更不知閣老說的是什么事!”
謝遷點頭,他知道宮里人都明哲保身,就算知道什么,也未必會說出來。
他折身回去,到公事房坐下,想拿起地方上呈遞的奏本看上一眼,卻發現有些力不從心。
“也不知鐘夫人失蹤之事,是否跟之厚有關,就怕這小子胡來……之前沒勒令阻止他,萬一因此觸怒陛下就麻煩大了!”
謝遷很著急,開始為沈溪擔心起來。
“若人就此失蹤的話,可謂皆大歡喜,就怕人剛逃走又被逮回來,那時就會牽連無辜!陛下登基以來,胡作非為的事情做了不少,之前至少還能恪守一些原則,但這件事一出……怕是陛下要原形畢露了!”
謝遷坐下來沒一會兒,又站起身來,出了門口,這次連那老太監都不再出面勸阻了。
“若這會兒去見太后,不知效果如何?”謝遷琢磨開了,“這時去見太后,怕是會有叨擾之嫌,太后如今清心寡欲,讓她涉入朝爭,實非人臣所為……但陛下行為舉止不當,始終需要有人規正!”
……
……
朱厚照苦等一夜,未有關于鐘夫人的任何消息傳來。
臨天亮時,朱厚照終于熬不住,先去睡了,為了鐘夫人他可說達到廢寢忘食的地步。
一直到次日中午,朱厚照醒來,在他勒令下,錢寧和張苑從宮外回到皇宮,朱厚照在乾清宮寢殿見到二人。
“……你們可真有本事啊,朕派你們去探尋鐘夫人下落,你們一去便是一夜,半點消息都沒有,朕在這里等著你們回稟,你們將朕的信任當作兒戲,誠心要朕好看,是吧?”
朱厚照怒不可遏,你們把人看丟了也就罷了,現在廠衛傾巢而出大規模找尋,居然沒有任何線索?!
錢寧和張苑心里都在叫屈,尤其是錢寧。
錢寧心說:“是陛下您讓我們找不到人不許回來,甚至還威脅說要砍我們的腦袋,現在又怪責我們不回來通稟,這算哪門子道理?”
乾清宮寢殿內異常安靜,張苑跪在那兒,心情相對好一些,因為現在錢寧和劉瑾都被卷入其中,說起來他之前應允張鶴齡的事情已做到,皇帝跟前一幫寵臣都受牽連對他來說反而是好事。
朱厚照道:“說,現在查到什么了?就算沒把人找到,總歸該知道人往何處去了……現在派了多少人找尋?”
錢寧看了張苑一眼。
因為二人在找尋鐘夫人上并不是動用相同的力量,錢寧指望張苑那邊能探知一些線索。
但他發現張苑一副老神在在事不關己的樣子,錢寧意識到對方是在隔岸觀火,在這件事上根本不可能幫上他忙,于是憤憤然道:“罪臣本就只是錦衣衛千戶,手頭人手有限,之前都聽從張公公調遣。”
張苑一聽傻眼了,好么,你這家伙分明是不遺余力往我身上潑臟水啊,簡直一點臉都不要了!
就在張苑想出言反駁時,朱厚照人已經走到跟前,毫不客氣一腳踹到錢寧身上,直接將其踹翻在地,罵罵咧咧道:
“你個沒用的東西,朕讓你去找尋,你說要去找順天府和地方衙門相助,現在卻只想推卸責任……朕以前真是瞎了眼,相信你這狗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