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午門后,李鐩有意無意提醒:“到了乾清宮,最好不要胡亂說話,以我看來,劉瑾多半會派人前來鬧事,到時候只看謝尚書如何應付。”
進宮官員,在奉天門前集合。
這跟之前眾大臣進宮面圣不同,平時朝臣入宮參加朝會通常去文華殿等候,這次估摸是怕劉瑾做出阻撓之舉,謝遷將約定會合的地點定在了奉天門前。
內閣成員抵達前,受謝遷所召的文官基本到齊了。
除了一些根深蒂固的閹黨成員,朝中五品以上文臣基本都收到邀請,而且全都來了,甚至還有部分六七品的文官,多出自翰林院。
畢竟這次謝遷是以請見朱厚照,拜年加奏事的借口把朝臣叫進宮來,就算很多人知道謝遷想鬧事,但想到他為人正派,再加上這次進宮師出有名,眾人也就不那么擔心了。
如果是劉瑾發動,這里大半人都會裝病或者干脆直接不來,但謝遷的面子,朝臣還是要給的。
無論劉瑾是否為惡,至少內閣首輔這個職位保留著,就連劉瑾也奈何謝遷不得,文官終歸以謝遷馬首是瞻。
沈溪態度謙和,有人過來打招呼,他一一回應,但如果問及具體事情他一律裝糊涂。沒人前來打擾,他便有一句沒一句跟李鐩閑扯,很快到了午時,奉天門前黑壓壓一片。
沈溪看了一下,就連新任刑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都來了,吏部和戶部前來捧場的則只有寥寥數人,主要是這兩個衙門基本被閹黨掌控有關。
不多時,謝遷帶著內閣幾名大學士前來,跟劉瑾走得很近的焦芳赫然在列。雖然焦芳被認為是閹黨頭目,但他在朝中的地位不低,就連謝遷明知焦芳助紂為孽,但對其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尊敬。
謝遷到來后,先跟各部尚書、侍郎和翰林學士見禮,到沈溪這兒時,謝遷卻沒跟沈溪打招呼。
沈溪知道,謝老兒是要避嫌。
謝遷最介意旁人說的便是他提拔沈溪這事,雖然沈溪當上兵部尚書屬于實至名歸,而且干得很不賴,但總是有些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謝遷解釋起來不厭其煩,后來干脆不做辯解。
謝遷到來后,人就算到齊了,大概有五十人之眾,其中主要力量來自于翰林院、詹事府和禮部。
儒家推崇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素以天下為己任,翰苑體系的官員非常介意朝廷的權力被劉瑾全盤掌控,加之心高氣傲慣了,謝遷發出號召,俱都響應而至。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乾清宮去了。
……
……
就在群臣去乾清宮請見朱厚照時,此時正主還在豹房抱著女人睡覺。
以朱厚照黑白顛倒的生活習慣,想讓他大白天的知道皇宮發生什么事,非要宮里面有人給他送消息前來不可,但此時所有渠道俱被劉瑾阻滯,若有人想偷偷把消息傳遞進來,等于跟劉瑾交惡,劉瑾察覺后肯定會落得慘淡收場的結局。
謝遷帶著群臣到了乾清宮外,沒有入內,也沒有跪地請愿,只是站在門口等候朱厚照召見。
甚至連個傳話的人都沒有。
沈溪看到謝遷往人堆前一站,一顆心迅速下沉,心想:“不會在這鬼地方罰一天站吧?好在不是罰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