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璉本身就沒把藉田當回事。
皇帝是否愿意藉田,那是朱厚照跟劉瑾的事情,大臣想趁機見朱厚照說事,那是謝遷等頂級文臣需要關注之事,胡璉作為朝中中層官員,本身又是在短時間內獲得晉升,參與不到這種大事中來。
就跟沈溪當初的處境相似,胡璉就算依靠捷徑獲得官位,但因其中進士晚,入朝時間又短,朝中同僚有什么事基本不會找他。
……
……
次日,也就是正月二十七上午,宮里派人前來通知,說是要在二十九那天舉行藉田,朱厚照會帶領文武百官出京城舉行儀式,當天還朝,讓沈溪帶兵部官員隨同。
這事傳出來后,兵部侍郎何鑒過來向沈溪請示,是否要在這次藉田面圣時向朱厚照納諫。
“順其自然吧。”
沈溪語氣輕松,好像這件事跟他沒什么關系,“藉田跟兵部關系不大,至于納諫之事自然有人操心,我們兵部這邊只管隨同隊伍出城,當天完成差事便打道回府,就算發生事情也跟我們沒關系。”
何鑒微微點頭,立即明白這次沈溪不會跟從謝遷進言或上奏。
就算謝遷等大臣做出什么事,沈溪也只是當旁觀者。
又過了一天,也就是藉田頭一天,朱厚照回到皇宮。
充分吸取了上元節的教訓,當晚朱厚照沒準備去豹房,而是打算在宮市過夜,他已經許久未光顧宮市,正想重新體驗下,一再要求劉瑾把事情安排好,務求盡興。
朱厚照回到乾清宮寢殿,劉瑾把藉田進行時的一些注意事項跟他詳細說明。
“……不必那么啰嗦。”朱厚照顯得很不耐煩,“朕以前跟父皇參加過藉田,知道流程,到時候你替朕安排,凡事讓禮官去做便可,廢話你不用多說……今天晚上宮里是否已安排好了?”
劉瑾笑道:“陛下今日難得留宿宮中,老奴已為陛下安排好一切。陛下,老奴這里還有一件事跟您啟奏。”
“行了行了。”
朱厚照擺擺手,道,“這些事朕委托給你去做,不要來煩朕!”
劉瑾道:“陛下,若是普通的事,老奴自會替您代勞,但這件事怕是不成,草原成吉思汗第十五世孫……就是之前被陛下擊敗的達延部頭領,已派使者到宣府,說是要跟陛下您商議和談之事。”
朱厚照皺眉:“朕厲兵秣馬,正準備出塞打他們,他們卻主動跑來和談,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被朕打怕了?”
劉瑾故意裝糊涂,苦著臉道:“老奴資質太過平庸,軍國大事豈能弄明白?之前蒙古國師亦思馬因曾派人前來聯絡,希望進京覲見陛下,已被朝廷拒絕,這達延部的人,是否允許他們來京城?”
“這個……”
朱厚照皺眉沉思,許久都拿不定主意,最后他問道,“跟兵部那邊說這件事了么?”
劉瑾一怔,他最厭惡聽到的就是兵部、沈尚書這些字眼。
“回陛下,消息剛傳到京城,尚未跟朝中任何衙門打招呼,不過想來兵部應該已知悉此事。”
朱厚照站起身來,好像很慎重,來回踱步半晌,才側目看著劉瑾:“這樣吧,讓朕好好琢磨一下,貿然把韃靼人接到京城,實在太過兇險,但若是不管不問,又太刻意了,甚至有示弱之嫌。不如明日藉田時,朕問問朝中大臣的意見。”
劉瑾見朱厚照有倚重大臣的傾向,趕緊道:“陛下,此乃小事,您一句話便可以決定。”
“朕正是因猶豫不決,才想問問大臣們的意見,怎么……你想阻撓?”朱厚照頓時板起臉來,怒沖沖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