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吞吞吐吐地道:“陛下……安化王謀逆……實乃狼子野心……萬民唾棄之……朝廷派出兵馬……想必定會在短期內平定叛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曹元年歲不小,但跟年輕的沈溪相比,無論是能力還是談吐,都大有不及,朱厚照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已惱恨至極。
看看劉瑾給朕舉薦的都是怎樣一群酒囊飯袋?
沈卿家能力那么強,非要被發配到宣府,而曹元屁大的本事沒有卻能坐到至關重要的兵部尚書位置上?
朱厚照眉頭緊皺:“短期內平定,朕也如此認為,但首先要做到知己知彼。曹尚書,你且將宣府出兵細節,詳細告知朕,你是哪日將兵部調令發出?”
被問到關鍵問題,曹元身體不自覺發抖。
他先看了劉瑾一眼,發現劉瑾跪在地上不答話后,這才硬著頭皮作答:“回陛下,乃是六月初二。”
“六月初二便已將調令發出?你確定沒有把時間搞錯?”朱厚照厲聲喝問。
曹元雖然知道這背后藏有極大的兇險,但此時他已經下不來臺,只能死撐著回道:“不敢欺瞞陛下。”
朱厚照道:“好,你說六月初二便發出調令,那以朝廷平時調令傳送速度,如此緊急軍情,調令當在幾天內送抵宣府?”
曹元簡直想拿腦袋撞墻,這會兒他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陛下要深夜豹房召見,原來是知道兵部押下調令的事情……哎呀,這分明是要找我問罪,事關重大,劉公公也未必能保住我……”當下戰戰兢兢回道:“應該在……五六天吧……”
“混賬!”
朱厚照怒不可遏,“你是覺得朕不知道從京城到宣府有多遠?從京城至宣府,遠不過四百里,一匹快馬星夜兼程換馬不換人,一天足以走二百里,你居然說從京城傳遞消息到宣府,需要走五六天?你是要欺君嗎?”
這下曹元再也站不住了,直接“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磕頭不迭:“回陛下,微臣對驛路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會出現如此偏差……”
大明郵驛雖然沒有什么五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的概念,但快馬一天走個二百里都是少的,三四百里都有可能,若是換作沈溪組建的情報系統,一天走四五百里都沒有問題,這也是為何沈溪的情報總是比人先一步的緣故。
朱厚照霍然站起,暴跳如雷:“你堂堂兵部尚書,居然連戰報傳遞快慢都不清楚?平日都在干什么?朕要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說完,朱厚照坐下來,好像要跟曹元算總賬,沒有讓曹元站起來回話,直接喝問:“就算需要四天時間,軍令怎么都該在六月初五送達吧?那為何朕獲悉,六月初八監軍太監張永都已到達宣府,沈尚書仍舊按兵不動?”
曹元非常緊張,不過他跟劉瑾一樣喜歡耍小聰明,試探地道:“定是宣大總制需要臨時調兵,或者因事耽擱,所以才……未能及時出兵……”
“砰!”
這次朱厚照不是拍桌子,而是直接把面前的筆筒摔到地上,怒喝道:“好你個曹元,居然敢當面糊弄朕……以朕所知,宣府兵馬已準備妥當,就等圣旨和兵部調令送達,但左盼右盼就是不到,以至于沈尚書有心出兵而不得……你居然敢倒打一耙?”
“陛下明鑒。”
曹元哪里敢認罪?而且他認定劉瑾會為自己撐場面,于是繼續狡辯,“或許是途中傳驛出現問題,陛下請容微臣回去后慢慢調查……”
隨著這一番推諉的話音落下,朱厚照氣得臉紅脖子粗。
“以前朕沒覺得沈尚書有多重要,甚至以為讓他人來做兵部尚書并無不可,但跟這酒囊飯袋一比……有得比嗎?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瞧瞧劉瑾給朕舉薦的都是什么狗屁東西,之前還不斷在朕跟前夸這曹元多能干,現在看來就是個窩囊廢,連給沈尚書提鞋都不配!”
顯然,曹元根本無法理解朱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