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看了張苑一眼:“朝中有這種議論嗎?”
張苑本來被朱厚照勒令不許說話,躲在旁邊,噤若寒蟬。突然聞聽朱厚照向他發問,張苑神色間多少有些尷尬:“回陛下,奴婢……未曾聽聞,怕是要問過司禮監才知曉……”
朱厚照道:“既然沈先生說有,那就必然存在,不過沈先生別太往心里去,朕知道沈先生的忠心……當初若不是沈先生,大明京師很可能會被韃靼人攻陷,社稷都將不穩,這是多大的功勞?如果朝中有人膽敢非議朕的決定,一律交由廠衛處置,嚴刑拷打,看看是誰在背后指使。”
沈溪道:“陛下切勿大動干戈,劉瑾謀逆案發生后,朝中對出現擅權者的擔憂,非常正常,陛下讓微臣同時兼顧吏部和兵部差事,朝中人更會覺得如此……非但陛下不應該讓微臣兼領吏部,更應早日安排司禮監掌印人選,如此才能斷絕朝中非議之聲。”
“一個司禮監掌印之位,有這么重要嗎?”朱厚照好似在發問,但這問題卻不需要有人來回答。
“唉!”最后朱厚照長長地嘆了口氣,“既然沈先生不肯當吏部尚書,那先生以為誰來當合適呢?”
沈溪道:“刑部何尚書德高望重,乃是吏部尚書最佳人選。”
“何尚書?”
朱厚照皺眉不已,“他才當了幾天刑部尚書?連升三級也莫過于如此吧……不過他年紀倒是挺大的,應該屬于那種德高望重的類型吧?那依照沈先生之意,刑部尚書又該由誰來擔當?”
沈溪道:“刑部之事,當以讞獄經驗豐富之人來做最為恰當,微臣以為,原刑部左侍郎張子麟拔擢為刑部尚書,最為妥當。”
朱厚照聽了有些擔憂:“這個張子麟,之前還有人彈劾他是閹黨要員,就這么輕率提拔其做刑部尚書,不太合適吧?不過這件事應該早些定下來……”
“沈先生不肯當吏部尚書,這件事就暫時揭過,等沈先生想擔當重任的時候,再去當便可,或者等明年平定草原……那時沈先生功勞之大,應該沒人會非議了。”
沈溪行禮,沒有答應,也未反對。
朱厚照再道:“張子麟當刑部尚書,何鑒當吏部尚書就此定下,至于司禮監掌印,不妨就讓……張苑,你來當這司禮監掌印,可有信心?”
張苑本有些頹喪,等聽到這話,“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連連磕頭:“奴婢定萬死不辭。”
朱厚照皺眉道:“誰讓你去死了?朕只是問你是否有信心,可沒說一定讓你來做!”
張苑心情大起大落。
朱厚照這種大喘氣的說話方式,讓他欲仙欲死,本以為穩穩到手的差事,未料只是試探,并非最終定奪。
張苑道:“若陛下讓奴婢擔任司禮監掌印,奴婢定會盡心竭力。”
“你行嗎?”
朱厚照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張苑,問道,“你是識字,也在司禮監做過秉筆,但以朕所知,你的學問相當一般,讓你來幫朕審閱奏疏,如果處置不當的話,豈不是丟朕的臉面?”
張苑趕緊磕頭:“陛下,奴婢自知才疏學淺,但奴婢會跟沈大人多學習,跟朝中那些老臣學習,定不辜負陛下期望。”
朱厚照沒直接回答,側頭看著沈溪問道:“沈先生,你覺得張苑做司禮監掌印太監,有問題嗎?”
在張苑滿心的期待中,沈溪只是淡然搖頭:“回陛下,司禮監掌印之位事關重大,此乃陛下家事,微臣實在不方便發表評論。”
“這樣啊……”
朱厚照陷入沉思中,半晌后終于做出決定,“那就讓張苑先做幾天試試……張苑,給你一個月時間,如果你能把差事做好,那朕就讓你繼續擔任司禮監掌印,否則朕會另行派遣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