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柳狠狠地瞪了熙兒一眼,熙兒嘟著嘴不再說話,姐妹二人心事重重,邁著沉重的步伐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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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在兵部衙門守了一天,一直到日落時分才回家。
回府后他直接進了書房,不多時謝韻兒過來,把去父母所在宅子經歷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沈家各房的日子都不好過,尤其是大房,在我們五房舉家離開汀州府后,度日艱難,平常飽一頓餓一頓的,就算是新年也沒添置新衣……難怪要到京城來投奔我們了……”
按照沈溪吩咐,謝韻兒代表他去見過沈家各房的人。
周氏早些年一直想當寧化沈家的大家長,但現在心思漸漸淡了,各房人到京城來,她也沒有主動提及做家主的事情。事實上周氏就算想做也未必能行,因為沈家各房前來投奔的并不是他們兩口子,而是沈溪,畢竟現在天下人都知道,沈溪深受皇帝寵幸,大腿當然是要抱最粗的那根,就算沈溪不想做家主,也要推舉謝韻兒來當家。
沈溪道:“把分家的事情跟他們說了嗎?”
謝韻兒道:“該說的都說了,不過各房都沒同意,他們想把沈家重新整合起來,形成一個枝繁葉茂的大家族……話說得漂亮,但還不是想沾相公你的光?要維持一大家子,談何容易啊?每月光是柴米油鹽的支出就不是筆小數字……況且各房都習慣各過各的日子,誰能顧得上誰?”
沈溪笑著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當一個大家族的家?”
謝韻兒搖搖頭:“妾身可沒那么大的本事,各房到京師本就給咱們府上添了不少麻煩,若再讓他們影響相公打理朝事的心情,就更為不妥了……還是按照之前說的那樣,咱們也不是置之不理,而是想方設法給各家男丁找正經差事做,以后各家的事情各家辦,不能一切全指望咱們五房。”
沈溪點了點頭,閉上眼道:“各房到京城來,給他們安排好住處,再找個工作,已算不錯了,各房前途還得靠他們自己去打拼……照理說四叔一家應前途似錦才對,只是六哥下落成謎,才導致出現現在的情況……不過馬上就要會試了,六哥應該會到京城應試,屆時或許可以打聽到關于他的消息。”
謝韻兒望著沈溪:“老爺可知這一屆會試主考官是誰?”
沈溪詫異地問道:“你怎么忽然關心起這個來了?”
謝韻兒微笑道:“只是好奇罷了……妾身想問問,指不定這一屆會試的主考官是相公呢。若猜想成真,豈不是說這次附近趕考的舉子,都會成為老爺的門生?”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沈溪正色道,“我只擔任過順天府鄉試主考官,這幾年再未碰科舉之事,現在陛下對此也是漠不關心,內閣和司禮監安排會試和殿試考官人選的時候,肯定不會把我列入其中……”
謝韻兒迷惑不解,不知沈溪為什么會這樣說,在她看來,自家相公乃三元及第的翰林官,如今又位極人臣,當會試主考官沒有任何問題。她卻不知,現在朝堂上真正掌權的人是謝遷,涉及科舉等事,謝遷防備還來不及,怎么可能讓沈溪出來主持會試,壯大在朝中的聲勢和力量?
沈溪道:“如今我擔負的差事太多了,連家事都需要你來打理,更不要說本來就屬于翰林院和禮部分內之事的科舉了。你想想啊,開春后我就要領兵北上,出塞作戰,你覺得我還有時間管其他事嗎?”
謝韻兒神色中帶著些許愴然,顯然不想讓沈溪上戰場,尤其這次領兵出擊草原,很可能有去無回。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