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想了下,其實他并沒有親自見到朱厚照醒來,甚至覺得朱厚照還是有一定生命危險,但結合高寧氏介紹的事發現場的情況,同時為安定人心,還是點了點頭:“陛下中間醒過來一次,不過很快又睡下了。”
謝遷沒有懷疑沈溪的話,釋然道:“平安無事就好,不過這件事不能就此了結,一定要把責任人查清楚,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豹房禁地出現這種狀況,分明是要讓大明陷入動亂,你們……”
隨即謝遷轉過身,對在場等候的官員道,“時候不早,你們回去歇著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說。”
等人四散離去,謝遷才又瞪著沈溪問道:“你且說,陛下狀況到底如何,可不能有絲毫隱瞞!”
沈溪頓時來了氣:“若謝閣老不相信在下所說的話,大可親自進去一探究竟,何必在這里為難在下呢?”
沈溪不想跟謝遷多廢話,雖然自己沒親眼目睹朱厚照醒來,但既然太醫那邊都放話說沒事,自然不必再牽掛。
這種事太醫可不敢亂說,畢竟涉及皇嗣傳承,動輒掉腦袋,甚至可能會誅滅九族。
謝遷出言威嚇,確定沈溪態度后,反而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如果陛下出了狀況,那大明可真要亂成一團了!陛下登基三年多,連個子嗣都沒有,長久留滯豹房不歸,東宮無人,真要有什么意外當如何?”
沈溪攤攤手,大概意思是……你問我干什么?要問你去問張太后啊!隨后他又道:“既然確定陛下無事,在下先告辭回府了,今日本乃上元佳節,但現在已是子時,眼看與家人團聚的愿望又要落空……唉,年后已連續發生兩件事,想必會引起陛下警惕。”
謝遷伸手攔住沈溪去路,道:“你提醒的對,正好借此機會向陛下上疏,就說是陛下荒馳朝政而致老天懲罰,規勸陛下重開朝會。”
“謝閣老不會是讓在下聯名上疏吧?”沈溪皺眉道。
謝遷臉色漆黑:“沒人強迫你,若你不想上疏,老夫會找人進言,不過你這么早便到豹房來查看情況,是如何做到的?”
確定朱厚照無事后,謝遷開始糾結沈溪比他早到的問題,見沈溪緘默不語,立即做出推測,“你在豹房里安插有眼線,刺探陛下的情況?”
沈溪黑著臉道:“謝閣老不要憑空誣陷好人,您老是因何而來,在下便是怎么來的,若謝閣老心中有疑問的話,大可上奏讓陛下徹查此事……謝閣老自豹房得到那么多消息,卻不知又是什么渠道獲取?”
“你小子,說話能否客氣點兒?老夫畢竟是你的長輩,你就這態度?”謝遷著惱地道。
沈溪沒再跟謝遷爭論,謝遷對他的無端指責他可不會領受,必須保持一種相對強硬的態度,目的是為了讓自己的政策可以順利推行下去。
謝遷又氣又急,沈溪雖然平時也會跟他抬杠,但說話斷不至于到如此抵觸的地步。
沈溪卻在想:“陛下受傷,很可能長時間不問朝政,謝老兒必定會聯合張苑打壓我在朝中的地位,之前我可以對謝老兒百般容忍,但這會兒都要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不表明一下強硬的態度,你還以為我好欺負呢。”
謝遷自然不會料到,沈溪已經把接下來要面對的朝廷斗爭考慮在說話語氣的層面了。
此時謝遷還沒心情考慮朱厚照不問朝事后如何讓沈溪屈從自己,不過他隱約感覺到,沈溪態度轉變事出有因。
沈溪恭謹行禮:“既然謝閣老不肯離開,請自便吧,在下先告辭了,豹房之事在下不會再過問。”說完,沒有停留,轉身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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